“舟自行？”
嬴政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茬！
“对对对！瞧朕这记性！”
堂堂始皇帝，居然还得亲自下场，跟一个贪官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过，为了揪出后面那条大鱼，值了！
这三天，他可没闲着。
虽然明面上没怎么搭理舟自行，但私下里，通过影密卫传话，可是没少跟他接触。
先是装作一个急需大量特殊烟花的外地富商，真金白银地砸过去！
指明了就要他手里的那种特供货。
舟自行那小子，一开始还端着钦差大臣的架子，推三阻四，结果，见了银子，改口的比谁都快。
“嗯，时辰差不多了。”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站起身来，“备轿，还是上次那顶不起眼的青布小轿，秘密出宫。”
“陛下，此行……”张良眼中闪过担忧，毕竟是皇帝亲自涉险。
“无妨。”嬴政摆了摆手，“朕倒要看看，这舟自行能给朕耍出什么花样来。再说，有影密卫在暗处，他翻不了天。”
嬴政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这次去，名义上是去验第一批货。
舟自行那点能耐，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三天时间，就算他把他老家的作坊全发动起来，也绝对凑不齐
他肯定只能先弄出一小批来应付差事。
正好！
等会儿到了地方，先验验货，然后嘛……再给他点甜头，许诺更大的订单，更多的银子！
就不信这贪婪的家伙不上钩！
到时候，旁敲侧击，正好去看看他们的生产基地。
那地方，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
心思既定，嬴政便不再耽搁，在张良的安排下，换上了一身不显眼的锦袍，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离开了巍峨的皇宫。
半刻钟后，咸阳城南，青布小轿在一棵老槐树下停稳。
嬴政弯腰钻了出来，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影密卫早已探查过，周围并无埋伏，只有舟自行和他几个心腹在里面。
嬴政嘴角勾起，抬步就往院门走去。
守门的两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显然得了吩咐，看到他过来，连问都没问，就恭敬地打开了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进院子，就见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酒菜。
舟自行正满脸堆笑地站在桌边，热情地迎上来。
“哎呀呀！贵客！您可算来了！本官……哦不，小人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这小子，为了钱，连本官都不敢自称了？
嬴政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桌酒菜。
“舟大人费心了。”
舟自行见他对酒菜不感兴趣，连忙搓着手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小人已经办妥了！知道您心急，特意先给您准备了一批，您看……”
说着，他朝着旁边一挥手。
立刻有几个下人抬着几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子走了过来，“嘭”地一声放在了院子中央的空地上。
舟自行满眼期待地看着嬴政，那眼神，活像是在等着主子赏赐的哈巴狗。
嬴政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那几个箱子上。
他的心跳，不易察觉地快了一拍。
不是因为这些所谓的货物，而是因为……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他没有理会舟自行那谄媚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到那几个木箱前。
“打开。”
舟自行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快！给贵客打开！”
几个下人手脚麻利地撬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的锁扣，“嘎吱”一声，露出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圆筒状物事。
舟自行心里暗自得意，这些天他可是下了功夫的！
为了糊弄眼前这位大金主，他特意找了些手艺好点的工匠，仿照官坊的样式做的，乍一看，绝对能以假乱真！
嬴政目光沉静，随手拿起一个烟花筒。
入手的感觉……
啧，轻飘飘的，跟官造的份量差远了。
他仔细端详着，外壳用彩纸包裹，上面还印着些模糊不清的吉祥图案，接口处能看到明显的毛边和胶水痕迹。
看来这舟自行在造假这门手艺上，倒是越来越精进了！
可惜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想到这里，嬴政非但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反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将手中的烟花筒“啪”地一声丢回了箱子里。
“舟大人，你这东西……做得也太好了吧？”
啥玩意儿？！
舟自行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珠子都瞪圆了。
太好了？
这位爷的脑回路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样？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呃……贵客，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小人愚钝，没太听明白……”
嬴政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舟大人啊舟大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拿起一个烟花筒，在手里掂了掂，又指了指箱子里的其他货物。
“你看你这东西，做得这么结实，外表光鲜亮丽的，老百姓买回去，放个一两次，甚至三五次都还好好的，那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再来买新的？”
“这玩意儿又不是粮食布匹，不是天天都得用的必需品！要是三年五载才坏掉，那我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本钱什么时候能收回来？还怎么从他们口袋里掏第二次钱、第三次钱？”
“嘶……！”
舟自行听得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滴个乖乖！
这位爷……真是个做生意的“鬼才”啊！
居然还有往坏了做这种办法！
高！实在是高！
这位爷，不仅有钱，这脑子里的弯弯绕，简直比他还多！
同时，舟自行心里也开始活络起来，一肚子坏水开始翻腾。
要是把这法子用到其他买卖上……
“贵客教训的是！是小人糊涂！小人只想着把东西做好看，让您满意，却忘了这最关键的一点！”
舟自行一拍大腿，脸上堆满了谄媚。
“贵客您放心！下一批！下一批我保证！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嬴政心里冷笑，面上却笑着点头。
“嗯，这还差不多。”
他放下烟花筒，话锋一转，装作不经意地问。
“下一批？舟大人，咱们之前说好的那笔大订单，数量可不少。你这……能不能按时弄出来？”
“我瞧着你这院子里，似乎也没多少存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