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鹏程没多想,“也行,你等我的话还要等一会儿,倒不如傅总方便。”
两个人走到楼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许辞拎着包站在门口没动。
傅云深皱着眉头,“不走?”
“我在这里等你就行。”
她穿着高跟鞋跑了一天,这会脚跟痛地厉害,能不走就不走。
但傅云深迟迟站着没动,目光一直凝着她,看的许辞有些尴尬,内心激烈挣扎了好一阵子,刚迈出步子,被傅云深拦住,失笑道,“你这是不打算把车钥匙给我了?”
许辞后知后觉,局促地“哦”了声,从包里翻出钥匙给他,不忘解释句,“事情有点多,不小心忘了。”
傅云深不接她的话,故意逗她,“要是不想还和我说声,送你了。”
“我不会开车。”她不假思索,飞速接上。
样子很认真,让傅云深忍俊不禁。
很快,傅云深把车开上来,许辞上车,把工作室地址发给他,调试完导航后,布加迪上路。
大概是下午睡了两个小时的缘故,许辞这会精神格外好。
路过小吃街的时候,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
下午开会的时候在茶水间吃了个面包,这会倒是有点饿了。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傅云深问。
他们的时间很紧,但是许辞抵不过生理反应,勉强伸出一根手指妥协,“去便利店买一个饭团就好,省时间。”
车子靠边停下,趁着许辞买东西的时间,傅云深靠在车边点了根烟,冷风一吹,树叶间残留的水珠砸下来,正好砸在猩红的烟头上,灭了。
实在是巧。
傅云深盯着烟头看了两秒,无奈地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手机响了两下,他拿出来看了眼,手指往上一划,已读不回。
做完这些,许辞正好从便利店出来,头发被吹得四散,冷风一道道刮在她瓷色的皮肤上,身上的棕色呢子大衣裹得紧,跑到他面前,抖着身子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饭团,“茄汁鸡块的,还是热的,你快吃。”
饭团小小的,刚好可以整个握住,捏在手里,烫地他掌心有点疼。
却没松开。
十点的时候,车子停在工作室门口,许辞拿出钥匙,开了锁,卷帘门有些日子没用,有些不灵敏,她用力推了一把才把它推上去。
开了灯,傅云深才看清楚全貌。
工作室不大,四散着雕塑,模特和几幅还没画完的画,随意堆在一边的角落里。
正中间的画架上是一副刚上了层底色的油画,一旁调色板的油彩已经风干,看起来上次走的很急,没来及处理。
“你什么时候租的这个地方?”傅云深捡起地上的一张废稿,好奇地打开。
许辞从储物间抱出一个箱子,边找成品边回答,“毕业后租的,当时没什么钱,就想着有个地方放东西,这里便宜,一年才小一万。”
她在箱子里翻了一阵子,翻出来一件套着防尘袋的衣服,给傅云深看,“找到了!”
衣服保存地很好,就像是刚做出来的一样。
傅云深点点头,在仓库门口站了会,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去我那里,我那里离这里近。”
是陈述句,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这边晚上冷,仓库里也没有空调设备,她要是待上一个晚上定感冒。
念及时间紧迫,她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许辞没多犹豫答应了。
上了车,许辞给没电关机的手机充电,开机后才看到贺晨和宋齐雅的信息轰炸,她给贺晨回了电话,如实说了公司的事情,回了工作室拿东西,自然省去了去傅云深家的后续。
这样的事情从前常有,贺晨没多想,告诉她宋齐雅在公寓里折腾了一下午,这会已经睡了,许辞扶额,已经能预想到那可怜的公寓被宋齐雅改造过的样子。
“想什么?这么愁眉苦脸?”傅云深兀地开口,许辞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到了。
别墅是两层楼的小洋房,去年刚开的盘,虽然地里位置偏,但是胜在周围的环境好,私密性强,单价在十几万一平,去年许平远也看上了这里,但最后还是因为价格放弃了。
傅云深比许辞先下车开门,许辞一眼看到了储物盒里的饭团,他没吃,还有些余温。
在许家的时候,他也一口没吃。
他这种娇生惯养,金贵的少爷应该是吃不惯他们这种普通人的食物,许辞想。
她顿了下,还是把饭团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他不吃,她吃,不浪费。
别墅里常年恒温23度,许辞进去的时候,身上的寒意也被驱散了。
屋子装修是北欧极简风,家具不多,但多智能,储物格做的都是内嵌式,整体看上去空间很大。
许辞换了双客用拖鞋,找了个客厅里视野宽阔的地方坐下来,拿出合同和工具就开始对照着修改成品。
傅云深停好车进门,她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地看着地上的合同,时不时用手比划两下,很是严谨。
她工作的时候气场很强,全然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傅云深从她身后走过都没注意到。
许辞剪裁好,局部缝线的时候,脚腕被人抓住,条件反射地缩了下。
傅云深的手劲很大,她的脚愣是一动都没动。
低头,傅云深一手摁着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拿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破皮流血的脚腕处。
她的心思都在衣服上,没注意脚腕是什么时候破的,这会被他轻轻一捏,反倒是有些疼了,“嘶”了声。
“这两天别碰水,换双鞋,那双鞋别穿了。”
没想到他还挺会照顾人。
许辞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又急于得到证实,不假思索,“你对你之前的女朋友也这么好吗?”
话音落,许辞明显感觉到面前的男人顿了顿,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见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地问问,就比如、那天医院里的那个女人……”
她只见过她一面,不知道她和傅云深的关系,但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和他的关系不简单。
尽管他脸上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提到那个女人时,许辞还是在他眼神里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