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名字,许辞愕然抬头。
红色高跟鞋的主人也看到了她,惊讶地拉了拉身后的男人。
许辞还没看到傅云深,医生走神了,镊子戳到她肉里,痛的她龇牙咧嘴地“嘶”了声,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处。
医生连忙道歉,低头给她重新处理。
许辞一直没抬头,她能预感到自己此刻的憔悴,和面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天壤之别。
她认出了那条裙子,是今天晚上在桥上看到的那个要跳河的女人。
“云深,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回来,你还说你心里没我?”池莜伸手故意在他身上点了点,“其他女人都比不上我对不对?”
傅云深抬头,只看到许辞的头顶,不知道这会的她在想什么。
池莜狠狠地掐了傅云深一把,硬生生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傅云深没听清楚她前面的话,敷衍,“嗯。”
许辞手一抖。
她原本还在惊讶,按照傅云深之前说的安排,还得过两天才回来。
现在,忽然就想通了。
傅云深是为了她回来的,连工作都不要了。
她得承认在早上在护士台看消息的时候,期待过傅云深的消息。
她还想过宋齐雅的事情让傅云深伸把手,现在想来,她许辞就是个笑话。
这一刻,她才清醒地认清自己和傅云深的关系。
见不得光。
两边都见不得光。
许辞本来就是个可以任人轻贱的野草,没必要一直装着高洁不屈,又会有谁把她真正放心上呢?
她得承认自己的脆弱和不堪一击,许平远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崩溃。
傅云深叫来了另一个医生给池莜包扎,池莜作的不行,屡屡叫痛,挽着傅云深的手臂撒娇。
而另一边的许辞,镊子夹着酒精棉从裸露皮肉的伤口擦过,疼的她麻木。
无人关注。
她来的早,伤口包扎地很快,好了之后就低着头匆匆出去。
傅云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被池莜拽回去了。
外头的风冷,许辞快速穿行在风中,这个点路边等车的人不少,许辞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打到车,才拿出手机叫网约车。
等了几分钟,终于等到有人接单,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她面前,她始料不及,被车里的人拉了进去!
她下意识要叫,嘴立马被男人捂住。
是贺晨。
许辞松了口气,贺晨这才松开手。
“你今天吃错药了?”她心有余悸,心脏砰砰跳。
贺晨穿了套黑色运动服,头往外探,找了一阵没找到人,问许辞,“他人呢?”
许辞一头雾水,“什么?”
“那个奸夫,他人呢?给我戴绿帽子不敢出来见我是吧?”
“贺晨,你在发什么精神?”许辞快要骂人,起身要开口。
贺晨眼疾手快地把她摁在座位上,伸手要去夺她的手机,“把他叫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地方比得上我?”
许辞向后退想躲开他,贺晨力气大,她背撞在窗户上,整个车身一震,发出一声巨响。
贺晨的车就停在路边,这会是早高峰,后面的车一直在鸣喇叭。
窗户装了防窥膜,看不见里面。
有人敲窗户,“后面车堵着呢,忍不住去酒店,大马路上像什么样子?”
许辞又羞又恼,狠狠地踢了贺晨一脚。
贺晨很快换了个地方,这边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先停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许辞不想和贺晨多说,推门下车。
没推动,贺晨把门锁了。
她惊愕地看着贺晨,贺晨今天的心情显而易见地不好,臭的像是夏天小路上的臭水沟。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他沉着脸问。
昨天晚上他打了她一个晚上的电话都没接,这段时间她失联的频率太高,他很难不起疑。
宋齐雅是许辞心里的芥蒂,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不堪,“我去哪了和你有关系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管好季情,看好你的儿子就行了。”
她伸手夺了贺晨手上的车钥匙,开了门下车。
受伤的腿碰到了车门,刺痛传来,她下意识地捂着伤口。
低头的瞬间,看到了往他这边来的一男一女。
贺晨追下车,看到她低着头捂着腿,怒道,“不肯说是吧,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呢?激烈的路都走不动了?”
他的声音不算小,余光能看到一男一女朝这边顿足,女人拉了拉男人手上的佛珠串,示意他往这边看。
许辞有种破开肚子让人看笑话的感觉,灼热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钉在她的身上,在贺晨要继续胡搅蛮缠的时候,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打的清脆。
贺晨懵了一下,恼羞成怒,一把扯过她,“我去查过你家门口的监控了,那天有个男人去你家呆了一个晚上!许辞,你别他妈给我装纯!把他给我叫出来!我他妈倒要看看哪个男人敢绿到我的头上来!”
他还去调监控了?
许辞整个人犹如木头,“你监控我?”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在停车场闹起来,男人捂着嘴适时咳嗽了声,贺晨这才注意到在那里站了很久的人。
傅云深目光扫过许辞,又落在贺晨的身上。
许辞下意识闪躲。
“实在是抱歉打扰你们,正巧遇到了我的员工,有些公司的事情要说,贺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贺家和傅云深手下的另一家公司有深度合作,这会不敢得罪傅云深,瞪着许辞开上车走了。
傅云深叫她,“上车。”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老老实实地上了后座。
副驾驶上坐着那个红衣女人。
池莜对傅云深帮许辞的行为很不满,但没表现出来。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傅云深先送许辞回家,车子停到楼下的时候,许辞识趣地下车。
池莜摇下车窗叫住她,阴阳怪气地说。
“原来你还有男朋友啊?”
旋即讽笑了声,“看来他才刚知道咯?”
什么意思,懂得都懂。
许辞一怔,从未有过的羞辱正把她的自尊一寸寸地砸烂。
她攥紧拳头,头也不回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