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管家准时叫顾辰东起了床。
李妈备好了早餐，他一身黑色装束过去吃了几口，然后王叔送他去医院。
张明昨天已经跟医院打好了招呼，待顾辰东进了顾氏医院的门，殡仪馆的车已经把遗体装好，整装待发了。
院长，副院长，所有主治医师，全部黑色装束站在停车场送老太太。
顾辰东亲自陪着去送了最后一程，取回骨灰。
下午一点，他走进了顾氏集团的大门。
“顾总。”
“顾总。”
大家看到顾辰东回来，纷纷平静的跟他打招呼。
所有人只看到了顾氏表面荡起的小浪花，却对内部的波涛汹涌毫不知情。
顾辰东一路回到22楼，径直朝自己办公室走。一踏进总裁办的前台，助理们纷纷张大的嘴巴。
“顾总，您回来了？”
“顾总。”
“顾总……”
顾辰东取下眼睛，扫一圈这些面色古怪的助理们，走到其中一个表情最不自然的面前，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怎么？很奇怪吗？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助理抬头看他一眼，对上他冷冽的眸子，吓的赶紧又低下头去。
“没有，没有，顾总和正洋集团的业务代表正在会议室开会，您……”
顾辰东本来打算进办公室，听了她的话，直接转身去了左侧的会议室。
张明率先一步帮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哗”一声，一排整齐的人影映入顾辰东的眼帘。
听到门口有动静，大家齐刷刷把目光转向门口，一瞬间，会议室热闹起来。
正洋跟顾氏有多年业务往来，业务经理跟顾辰东自然也是熟人了，此刻看到他出现，业务经理慌忙迎了过来。
“顾总，好久不见，听说你身体抱恙，我们公司正准备派代表专程去瑞士表示慰问呢。没想到这么快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有劳李经理挂念，一点小病，不碍事的。快请坐。”顾辰东跟李经理握了手，让他入了坐，自己也在顾辰北面前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抬眼就看到顾辰北略微不自然的脸色。“一个多月没回公司，大哥代理了一个多月实在辛苦了。今天跟正洋是不是谈城中村的项目啊？来来来，大家继续，不要因为我突然进来打扰到了大家。”
“呵呵，怎么会。”李经理慌忙陪笑。“能劳二位顾总一起来听我们的项目策划是我们正洋的荣幸啊，怎么会打扰呢？来，小张，你接着讲解。”
这个城中村项目是去年招的标，顾辰东对项目全程关注，所以比较了解。
张明回到办公室拿来自己的笔记本，把项目案打开给顾辰东看，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顾辰东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对方对答如流，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顾辰东不喜喝酒签合同，更是几乎不陪客户用餐，向来是有合约当场签，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今天也是一样。
只是到了签字环节，尴尬的一幕来了。
是给顾辰东签，还是给顾辰北签？
都是顾家的人。股份也一样。
顾辰北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含笑看着顾辰东，一脸的轻松自然。
“既然法人是你，那就你来签吧。”
顾辰东坐的笔直，把递到手边的合同接过来递给张明。
“还是大哥签吧，我不在的时间大哥代理的也挺好。”
话说到这，顾辰北也不再推辞，接过张明送过来的合同，哗哗签了自己大名，又伸手盖了章。
“你说的对，毕竟我是大哥，凡事要做好表率才是。”
签好合同，送客户去酒店，晚上陪吃陪喝的事就交给下面的人了。
顾辰东和顾辰北哥俩在会议室相对而坐。
顾辰北率先摸出一支烟，准备点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顾辰东。
“抽吗？”
顾辰东点点头，伸出一只手。
他一用力，把烟盒和打火机从桌子上直直推了过去。
会议室禁烟，没有烟灰缸。两人不管不顾的把烟灰磕进面前的茶杯里，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抽了几口，顾辰北先开口。
“昨天晚上。”
“吃了不少苦吧？瑞士那帮警察把小镇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你。”
顾辰东下意识捏了捏左肩膀，轻吐一口气。“还行。”
顾辰北把烟丢进茶杯里泡灭。
“知道谁干的吗？”
“哼。”顾辰东胸腔发出一声闷哼。“不知道，不过以后会知道的。”
顾辰北不说话。
“我早上去医院了。”顾辰东抽完最后一口烟也丢进茶杯。“妈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实不相瞒。”顾辰北又靠回椅背上。“如果你今天没回来，我已经带她去公墓了。”
顾辰东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干嘛这么着急？连基本的流程都不走了？”
“有什么可走的？至亲至爱的人一个没有，全都是演戏给别人看。”
顾辰东不禁一声冷哼。
“你向来高调，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
顾辰北已经懂他的意思了，推开椅子站起来打算往外走。
“办就交代下去吧，随你。”
顾辰东抬头看着他。“你去哪？”
顾辰北已经走到了门口，临出门前丢给他一句话。“去医院。”
顾辰北让了贤，顾辰东又回到自己办公室去。
除了茶几和办公桌上多了两个烟灰缸，其他也并无太大差别。
张明把二叔三叔的卷宗送给他过目，然后又汇报了大致的跟进情况。
公司没出什么问题。反而将他之前没有来得及拔出的毒瘤给拔了，顾辰北的能力和背后的资源也确实可见一斑。
不管顾辰东现在对他有多少疑惑，都得先暂且按下不提，把母亲风风光光的送了再说。
她争强好胜一辈子，绝不能在身后落个孤零零的葬礼。
行政部对关系比较近的所有客户发了邀请，张明照着老爷子上次的名单把顾家的亲朋也都邀请了一遍，然后又通知了几家媒体。
一天以后，声势浩大，耗时巨长的顾老太太遗体告别会举办了。
顾家兄弟都未公开结婚，只两人一起在灵堂站着，同样的高大挺拔，英姿煞爽，一左一右，看护着他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