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先生的嘴唇微微蠕动,面前被警察靠住的人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他哪里舍得?
唯唯诺诺,面带恳求的看着警察,“警察同志,我弟弟有精神疾病,你们能不能行行好,放了我弟弟,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并不是故意的。”
警察面无表情,依旧严肃。
办案这么多年这种话他们听过无数回,之前还会动恻隐之心,可是办案的时间越长,也就变得越来越铁石心肠,他们心里也都明白,有时候对犯罪嫌疑人宽容,就是对受害者的不公。
他们作为警察就应该铁面无私,公平公正。
而不是因为随意的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原则。
谭先生还在苦苦恳求,“算我求求你们,我弟弟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么多年一直在吃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警察也被软磨硬泡闹得有些不耐烦。
转过头一脸严肃的拒绝,“先生,现在是由公民报警,而且我们勘测现场发现的确是有警情发生,所以现在不管是什么情况,公民都应该配合警方先调查清楚,等我们了解了事实真相,法律当然会给你们一个公平公正的解决方案。”
听到他们这么一说,谭先生的身体微微摇晃,也明白过来,想要求情几乎是不可能了,只能松开手,接受这个结果。
警车就停在不远处。
谭先生和弟弟被带回警察局,而洛卿卿因为身上的伤口,在一位女警察的陪同下,坐上救护车赶往医院进行伤口处理。
“你这个小姑娘可真坚强,被划了一刀还能忍着疼痛制服嫌疑人,我真是佩服的不行。”
洛卿卿咬唇,“没办法。我要是不制服他,接下来受苦的就是别人。”
到了医院的急诊室,医生见到伤口,皱着眉头,“这伤口看起来血腥,但是其实恢复的特别快,我先用酒精帮你清洗一下,你忍着一点,可能会有些疼。”
“嗯。”
洛卿卿强忍着情绪,在酒精倒上伤口的那一瞬间,她全力克制住自己,这才没让自己从凳子上蹦起来,但是嘴上却没有忍住,大叫一声。
“轻点轻点……”她赶紧叫唤,“医生大哥,再稍微温柔一点点行不行,再这么清理下去,我的小命可不保!”
“就你贫嘴!给我忍着!不清理伤口,到时候是想伤口感染接着来住院吗?!”
两个人之间的博弈让旁边的女警察忍不住笑出声。
摸了摸洛卿卿的头发,带着安慰的语气,“小姑娘,你就忍着点吧,要是到时候伤口感染要来医院扎针,那可就更麻烦了,你肯定不希望这样吧?”
洛卿卿眼中含着泪花,默默的点头,努力憋出几个字。
“我忍。”
好在医生动作也干脆利落,比想象中的还要迅速,清理完伤口之后,医生帮洛卿卿上药,女警察默默的走到了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之后,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洛卿卿主动站起身,抢先在女警察准备告别之前道:“你如果回警察局的话,能不能带上我一个,我想去警察局了解一下案情。”
女警察也没有拒绝。
因为之前洛卿卿帮助警方办过不少案子,女警察有时候也会参与其中,所以对这个坚强又聪明的小姑娘印象特别深,之所以会配洛卿卿来医院,也是她主动请缨。
“行。只是你的伤口真的不要紧吗?”
她是有些担忧。
洛卿卿摇摇头,“没关系,这只是点小伤。”
现在更应该关注的是大壮的案件,而不是自己的伤口。
女警察态度也不算固执,“行,既然你都觉得无所谓,那你跟我一起回警察局。”
一起往楼下走的时候,女警察有些感慨,“小姑娘,你应该不知道吧,那名犯罪嫌疑人今天还砍伤了一个小朋友,我刚出去一趟,就是去手术室那边了解情况。”
洛卿卿的表情严肃之中夹杂着一丝好奇。
“我就是因为小朋友的案件才会找上那位嫌疑人的,那个小朋友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说到这里,女警察有些失落的摇头。
“我刚刚过去的时候,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呢!一家子人都守在门外哭得肝肠寸断,都动了这么久手术,估计是凶多吉少,我看他爸爸妈妈在门外,估计心都碎了。”
那么小的孩子,要遭受这样的伤害。
仔细想想,洛卿卿都觉得有些可怜。
她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整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以后你要是再遇见这种精神病,可千万不要再这样逞强,这次也许只是你运气好,被划伤了手臂而已,要是换作是下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听我一句劝,这种精神病患者,我们警察见到的都要做全套防护,以免受伤,你们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更不用说了。”
女警察也是为了洛卿卿着想,说的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
洛卿卿也感受到来自她的善意。
赶紧点了点头,“纯粹是事发突然。我完全没有想到,他还藏了一把刀在旁边,本来是想带他来警察局的,结果事情闹成这样,我真的没想到。”
看着伤口处包扎的那些纱布。
洛卿卿的利器慢慢的恢复,接着往下说,“说实在话,我受伤这件事,我对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怨言,我只是觉得,受伤的那个小孩子很可怜,这么小的年纪,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因为这位受伤的小朋友,洛卿卿想起很久之前,在中餐馆里的那个饿死鬼小男孩,也是一派天真,善良活泼的模样,叫着自己姐姐,渴望着幸福。
但是最后,却因为保护自己,被徐一害得魂飞魄散。
洛卿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
在这个世界上,小朋友们本来就是弱势群体,很多时候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却更加容易受到伤害,明明是一张崭新的白纸,上面可以描绘出无数美好的蓝图,但是却被大人们用墨水一点一点毁坏。
直到彻底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