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卿前面说了一大堆，姚舜禹都没心思听，不过最后一句他听懂了。
姚郎都死了，还在掠夺他的阳气？！
看来这个姚郎也不是什么好鸟！
洛卿卿从旁边捡了个石头，轻轻砸了一下姚郎的棺材：“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毫无反应。
“我知道你听得到，封灵符只是让你困在这个棺材里，又不是封闭了你的神识和听觉。”
棺材依旧毫无反应。
洛卿卿用双手托着自己的圆脸，一字一顿的道：“你现在动不了，那就干脆听我说吧。我不知道这个婚是谁给你配的，但是这件事本身就是违反天道伦常的，人家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还不够惨啊？让人家好好去投胎不行吗，非把人家也封到这里来当你媳妇，你亏不亏心呀！”
“还有哦，你生前娶了那么多房姨太太，不管是母黄皮子还是你本身的四姨太，都对你情深义重的，她们一个为了你滞留在凡间一百年，一个为了你甘愿化成灰烬又是不得超生，做人要有点良心对不对？”
脸颊突然被人捏了捏。
洛卿卿不满的鼓鼓腮帮子：“霍先生你干嘛呀，我正给姚郎讲道呢。”
“嗯，我更正你一下，姚郎已经不是人了。”
洛卿卿“哦”了一声：“做鬼也要有点良心对不对？”
霍司沉轻笑一声：“你确定你这样讲，姚郎的魂魄能听得进去？”
洛卿卿咂咂嘴：“不确定啊，不过都靠的这么近了，寻龙尺都没有响，说明姚郎的魂魄也紧紧只是个魂魄而已，跟杨冬冬的魂魄一样，就是个普通的魂魄，身上没有邪气。只要他还尚存一丝善念，我讲的道他应该就能听得进去。小禹，你听进去了吗？”
已经跑的老远的姚舜禹：“什么玩意儿？”
“算了，跟他讲也是白讲，他没有资质，”洛卿卿挥挥手，直接放弃了自己的“亲传弟子”，继续道：“姚郎，你的魂魄到底是被谁放进了小禹的魂魄里，又是被谁封存在这里的？”
棺材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沿着缝隙，有一层浅红色的光晕微微发着光。
“我问你答，如果是，你就亮一下，如果不是，你就不亮，明白了吗？”
红光亮了一下。
得到了他的回应，洛卿卿正是开始解决这一桩纠缠了一百多年的案情。
“把你困在这里的，是不是我正阳观的弟子？”
红光一闪而过。
是正阳观弟子。
洛卿卿很肯定的是，正阳观如今一共二十六位师傅，除去奶奶和自己，还有二十四位，从她记事开始，就都没有下山超过半天的。
就算是下山，也都是购买物资，或者是遇到有缘人给人家算一卦看个相，要从遥远的南海把姚郎的魂魄带回来，又有机会把他的魂魄不停的迁移宿主，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所以不是这一代的二十四位师傅，那就是往上在数几代的前辈了。
“那他现在还在世吗？”
红光闪了一下，紧接着，又闪了一下。
不在世了？！
洛卿卿急急道：“那是我师叔祖？”
棺材一直黑着，没反应。
姚郎估计不知道她师叔祖是谁。
“陈玄灵，是陈玄灵吗？”
红光很快的闪了两下。
不是师叔祖……
竟然不是……
那她真的想不出来了，正阳观前面的先辈离世的时候都是由本门派的弟子帮他超度，帮助他轮回转生的，很少有人例外……
等一下，洛卿卿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可能性：“是我祖师奶奶吗？就是住在你家弄堂里，斜对面的那个顾家婆婆？”
红光急促而热烈的亮了一下。
居然真的是祖师奶奶？！
洛卿卿现在整个都乱了，心神成了一团乱麻，除了陈玄灵之外，祖师奶奶居然也没有投胎去啊？
也是，她嫁人之后就离开了正阳观，到死都没有回来过。
她去世之后的情况，没有人知道。
“小洛。”
“怎么了霍先生？”
霍司沉联系了一下现有的线索，整理出来了一个可能性：“你的祖师奶奶，可是一直在追查姚郎的事情，但是她的年纪已经到了，她也知道，为了追查，就只能暂时停留在阳间，而且……根据你刚刚说的，你师叔祖的年龄，应该跟你师祖奶奶差不多？”
洛卿卿对前辈的年纪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不过陈玄灵这么大名鼎鼎的，还是有印象的。
如果按照年份来算，他去世的时候，好像还没有到民国？应该差了五六十年，才有了辛亥革命。
而那个时候，祖师奶奶已经年老，再往前推算的时候，好像年纪是差不多诶……
霍司沉道：“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回去正阳观一趟了。”
洛卿卿眨了眨眼：“回正阳观干嘛呀？”
“去问一问，这两个人当初是怎么回事。”
洛卿卿不解。
霍司沉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轻声道：“你师叔祖是男的，你祖师奶奶是女的；两个人年纪差不多，一个远嫁上海，一个心有不甘；一个徘徊不去，甚至教会了一个人渣道门阵法招来了艳鬼，另一个把姚郎的魂魄从南海不辞劳苦的找了回来封存在这里，还给他配了个年轻的女魂……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洛卿卿依旧不太明白：“什么啊？”
“感情。”霍司沉叹一口气，也难怪，小奶油现在还没开窍，根本读不懂暗恋者的心。
他有一种感觉，陈玄灵和顾家老太太当年绝对是一对有故事的男女同学。
陈玄灵的不忿，顾家老太太对于“成亲”的执念，似乎都在昭示着一件事——
“走吧，先回去。”
霍司沉拉着洛卿卿站起来，帮她拍拍裙子上沾着的土：“明天一早我们上正阳观去找答案。”
晚风呼呼的吹，把小奶油的碎发吹拂起来。
霍司沉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直接把人裹在胸前，单手抱起，另一手用西装把她裹紧，缓缓下去土坡。
“小禹，走了。”他叫了一声，
姚舜禹还蹲在月光最明亮的一片空地上画圈圈。
听到霍司沉的召唤，赶紧追了上来：“终于可以走了，我的妈妈呀我这辈子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