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姚舜禹只能去了。
霍司沉一直站在洛卿卿身后,寸步不离。
而他也留意到,越是接近那片荒地,洛卿卿的脸色越不好看,现在已经是惨白一片。
“小洛,如果没有把握能制服他的话,不如我们先去正阳观找其他师傅下山一起来。”霍司沉蹲在洛卿卿身边,轻声道。
洛卿卿的额角低下一滴汗珠来,她轻声道:“霍先生,他没想伤害我。”
“什么?”
“他应该是有话想要对我说,故意引我到这里来的。”洛卿卿骤然间睁开眼睛,目光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
只见不远处的荒地中,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
依稀还能看到他身上穿着灰扑扑的道袍,可面容冷峻,气质阴冷,跟正阳观里修行的师傅们有着天壤之别。
他慢慢走近,先是看了看洛卿卿,耳后目光渐渐平移,换到了霍司沉的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你不是一般人。”
一般的鬼魂精怪说话,如果没有洛卿卿作为媒介,他是听不到的。
不过这个人说的话,霍司沉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他的一举一动,也都看的十分清晰。
洛卿卿率先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正阳观正阳真人坐下,道门玄宗,洛卿卿。”
“原来你就是洛卿卿,”那人轻笑一声,冲她拱了拱手:“那我们还算是沾亲带故,我是道门法宗弟子,陈玄灵。”
洛卿卿瞬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陈玄灵?你就是陈玄灵?那个写了无数本道法秘籍的陈玄灵?”
陈玄灵轻笑一声:“据我所知,道门弟子中,应该就只有我一个叫陈玄灵的了。”
“可是……”洛卿卿顿了顿,犹自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应该在民国的时候就……”
陈玄灵的事情,她听奶奶提起过。
作为道门中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陈玄灵的名字。
他是近代成就最高的一个弟子之一,道法高深,影响了后面一百多年道门的发展。
奶奶说过,陈玄灵是个很神秘的存在,因为他一生没病没灾,却在自己二十九岁那年离奇死亡,后来很多道门弟子都想要查清楚他的死因,不管是被鬼怪寻仇,还是被魂魄暗害,都势必要为这个道门前辈讨个公道,可一百多年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死因。
他在去世之后,遗体就离奇的消失了,没有人找得到。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道门的老祖宗,说起来,陈玄灵比祖师奶奶的辈分还要大,可以让祖师奶奶叫一声师叔。
陈玄灵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把手中的桃木剑塞进了背后背着的剑鞘里,道:“没错,我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魂魄。”
洛卿卿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放心,我虽然已经化煞,但是有道门的基础在,还不至于控制不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化煞的原因只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能力,帮助我达成一些事情。”
洛卿卿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把我召唤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没错,”陈玄灵的右手两只并拢,从自己的眉峰上划过,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点了点:“你不是去过李璐瑶的神识里找姚郎的踪迹么?想要知道姚郎的情况,就自己去看一下吧。”
他手指的地方,是西南方向。
“那个……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师叔祖?”
陈玄灵摆了摆手,无所谓道:“我是个已死之人,叫什么都没关系。”
道门的等级和辈分都十分严格,该叫什么还是得叫什么。
尽管现在,陈玄灵已经亲手打破了道门的禁忌,化成了煞。
“师叔祖,我想问你一件事。”
“关于杨冬冬家的那个招鬼阵法?”
洛卿卿惊愕道:“你知道?”
陈玄灵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只不过那个肥头大耳的蠢货实在没什么资质,我教了他好几遍,他还是弄不清朱雀玄武,在杨家摆的那个阵法也只能做做样子,糊弄一下那些个艳鬼。”
“那这么说,你原本其实就是想让杨家父母招鬼的?”
“我没办法,”陈玄灵道:“我不得不这么做,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赶在煞气吞没了我的神识之前,我必须快刀斩乱麻, 解决那个困扰了我一百多年的疑问,等我心愿一了,我会亲手打碎自己的魂魄,在化煞之前灰飞烟灭。”
自己拍碎自己的三魂七魄,恐怕也只有陈玄灵这种人能做到了。
也对,他本身就不是一般人。
洛卿卿比较好奇的是,陈玄灵已经那么厉害的,还有什么难以办到的事情,需要他化煞来增加自己的能力才能办到?而且还一等就是一百多年。
除了李璐瑶之外,这是第二个因为执念等了一百多年的人。
陈玄灵似乎已经看清了她心中的想法,一派淡然道:“等你们去看过姚郎,一切就走能明白了。”
忽然间,他的目光中划过一丝光亮,他再次看了一眼霍司沉,眉峰越皱越紧:“你到底是谁?”
“霍氏集团,霍司沉。”霍司沉沉稳道。
“不,这是你这一世的身份,你的身份没有这么简单,”陈玄灵掐指一算,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奇怪,你的命格太奇怪了,怎么算不到人世间有你这个人呢……”
砰——
一声巨响惊动了洛卿卿和霍司沉。
“哎哟,疼死我了!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崽子乱扔果皮!摔死老子我了……”
姚舜禹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手里捧着的一捧草木灰撒了一地:“师傅……你要的草木灰来了……”
洛卿卿自有办法,她从布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刷子,又拿出来了一张黄表纸,对折,再对折,直到折成一个课本的大小,再用小刷子把地上散落的草木灰都扫到了黄表纸上。
黄表纸被她点燃。
洛卿卿用桃木剑穿过包着草木灰的黄表纸,在足球场和荒地的边界划了一条分割线。
“师傅,这是什么?”
“唔……没什么。”
陈玄灵突然笑了一声:“洛卿卿,这么浅显的术法,困不住我的,你不用白费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