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帅旗倒了!”
看着帅旗被李嗣业砍倒,护送着达扎路恭奔逃的亲卫们顿时如丧考妣。
李嗣业那句自报名号的谁敢一战,更是吓得他们面如土色。
“李嗣业杀进来了,跑啊!”
吐蕃士卒听到这声暴喝,更是肝胆俱裂,慌乱不已,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亡命的四散奔逃。
顷刻间,绝望的哭嚎声瞬间取代了战鼓,如同瘟疫般席卷了整个吐蕃本阵。
原本严密的阵型土崩瓦解,士兵们互相推搡,践踏,只为了争抢一条生路。
没办法,那李嗣业根本不是人。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溃兵阵中,达扎路恭被亲卫架着狂奔,听着身后山呼海啸般的溃败之声,心如刀绞。
此刻,他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耻辱。
他引以为傲的雄师,竟被一人一戟打散了脊梁!
该死的李琚,该死的大唐......
“高将军有令,擒杀达扎路恭者,赏万金!”
后方,高仙芝威严的命令通过传令兵响彻战场,点燃了唐军将士最后的狂热。
“杀——!!!”
万青,薛延两部精锐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破了已经形同虚设的吐蕃营垒。
薛延所部如同锥子,锐利地凿入混乱的敌阵,精准地切割着混乱的吐蕃溃兵。
万青所率轻骑,则如同灵活的狼群,在溃兵的边缘疾驰穿梭。
手中长枪不断翻飞,无情地收割着落单者的性命。
而那道手持敌军帅旗的白色身影,更是战场上最令人胆寒的煞星。
他并未因立下夺旗大功而满足,反而催动战马,朝着达扎路恭消失的方向狂飙突进。
一杆长戟,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阵阵血雨。
敢于挡在他追击路线上的吐蕃士卒,无论是军官还是悍卒,无一例外地化作了冰冷的尸体。
“李嗣业追上来了!”
“拦住他!快拦住那煞神!”
“分兵断后,快!”
达扎路恭的亲卫统领目眦欲裂,忙将仅剩的三千亲卫营分成两部分。
其中两千人护送着达扎路恭继续逃窜,另一路则是试图断后。
“挡我者,死!”
李嗣业虎目圆睁,面对上前敌骑,非但不退,反而厉啸一声,将长戟挂回马鞍。
随即反手摘下了六石硬弓,在身后十余精骑的掩护下,瞬间连开三箭。
“咻!咻!咻!”
三道破空声几乎不分先后,精准的没入了敌骑阵中。
数名吐蕃士卒惨叫着栽落马下,顿时吓得众吐蕃士卒三魂没了七魄。
“挡我者,死!”
李嗣业趁势再次提起长戟,依旧只率领身后那十余骑突入人群。
那杆长戟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所向披靡,硬生生在人墙中撕开一道巨大缺口。
其身后的亲兵小队亦随之突进,刀光霍霍,将缺口进一步扩大。
达扎路恭在亲兵拼死护卫下,狼狈不堪地冲进戈壁。
再回首望去,只见唐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已彻底淹没了他的大营。
山口狭窄的道路,此刻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人挤人,马踏马,不断有人被推挤倒地,旋即被无数慌乱的马蹄践踏成泥。
唐军的箭雨,更是如同乌云般从后方和侧翼倾泻而下。
每一次齐射都带起一片绝望的惨叫。
到了这一刻,战争已经不再是战争,而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达扎老贼,休走!”
李嗣业被达扎路恭的亲卫营缠住,顿时满脸不甘,忍不住怒吼出声。
那催命的吼声,几乎让前方逃亡的达扎路恭肝胆俱裂。
“李将军,此处有我,你速去追!”
就在这时,万青也带人追了过来。
他对着李嗣业大吼一声,便带着麾下将士开始冲阵。
李嗣业大喜,忙对着麾下十余骑士卒厉声喝道:“弟兄们,随我突出去!”
十余骑闻言,瞬间变阵,以李嗣业为核心,化作一条长蛇。
他们不再与敌军缠斗,只一味的突围。
一众的吐蕃士卒见状,几次三番的想要组织兵力上前阻拦。
但每当他们组织起兵力的时候,以万青为首的数百精骑就会瞬间扑过来。
这就导致吐蕃士卒左支右绌,不得不继续分兵抵挡万青。
三方拉扯之下,李嗣业也终于凭借着绝对的武力,杀穿了拦路的吐蕃士卒,继续朝着达扎路恭逃走的方向追去。
“拦住他,快,追上去!”
负责断后的亲卫统领面色大骇,急忙调转马头,准备朝李嗣业追去。
“分兵,快分兵,引开他!”
前方,达扎路恭见李嗣业再次追来,更是惊骇欲绝,急忙嘶声对亲卫统领下令。
而随着他一声令下,他麾下的两千亲卫营也再次分出了数百人,拨转马头朝李嗣业迎了上去。
“找死!”
李嗣业眼神一冷,长戟探出,迅疾如电,瞬间将两名迎上来的亲卫刺穿。
第三名亲卫的战刀好不容易劈到李嗣业身前,却被他左手闪电般拔出腰间备用的横刀格开。
旋即反手一撩,一颗头颅便飞上半空。
整个过程,可谓行云流水,不过刹那之间,三名剽悍的亲卫便已命丧黄泉!
然而,也就是这短暂的阻拦。
达扎路恭也成功在余下亲卫的簇拥下,猛地冲下主道,拐入一条崎岖狭窄的碎石谷地,暂时甩脱了李嗣业的直线追击。
“该死!”
李嗣业见状,顿时目眦欲裂,忍不住怒声喝道:“你们拦住他们,我去追,绝不能让老贼跑了!”
他余下十余骑正欲领命,下一刻,便听得远方传来薛延的吼声。
“嗣业,穷寇莫追!”
薛延带人赶到,一边指挥麾下将士迎敌。
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山口外地形开阔复杂,且达扎路恭麾下还有数千人护卫,你一个人追上去也未必能建功,高将军有令,此战当以收拢溃军扩大战果为重!”
李嗣业虽心有不甘,但也清楚薛延说的是对的。
他一个人,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在上千人的护卫之下,擒住达扎路恭。
“呸,便宜这老狗了!”
他勒住马缰,望着达扎路恭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心中不甘至极。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今日便能集齐先登陷阵,斩将夺旗的四大首功了。
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
他越想,心中越是怒火升腾。
但眼前的局势,也不容他有太多思考。
只得怒骂一声,随即调转马头,将满腔怒火倾泻在视野内残余的吐蕃溃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