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聚将鼓声,如同滚雷般骤然撕裂龟兹城了静谧。
一声紧似一声,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瞬间点燃了整座城池的血液!
都护府议事厅内,灯火通明,映照着每一张因激动而涨红的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战意,几乎要将窗外的落雪都融化。
李琚立于巨大的舆图之前,身姿挺拔如松。
目光扫过济济一堂,甲胄铿锵的西域文武核心,面上浮现几分满意之色。
“诸位!”
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手中的诏书摊开,对着众人说道:“圣命已至,国难当头!安禄山悖逆,屠戮名门,荼毒生灵,其罪罄竹难书!今,天子明发诏令勤王,正是我辈报国卫民,涤荡乾坤之机!”
“西域厉兵秣马半载有余,利剑藏锋,今日当为社稷出鞘,诸位,可愿随本王东出玉门,荡清寰宇?”
“末将等愿随殿下,扫平叛逆,拱卫大唐!”
李琚话音刚落,以薛延为首的众将便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让人热血沸腾!
哥舒翰虎目圆睁,按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
万青胸膛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营门。高仙芝、封常清眼中精光如电。
薛延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军情如火,请即下令!”
李琚不再迟疑,目光锁定众将,沉声喝道:“薛延!”
“末将在!”
薛延踏前一步,甲叶铿锵,抱拳应诺,胸膛因激动而起伏。
李琚下令道:“着你即刻以西域大都督府名义,传檄四方!昭告天下,我西域奉天子诏,举义师东进,勤王平叛!”
“末将领命!”
薛延轰然应诺,眼中闪烁着筹谋与决断的光芒。
“哥舒翰!万青!”
李琚目光转向两员虎将。
“末将在!”
两人精神大振,几乎是同时踏出。
李琚沉声道:“着你二人为先锋大将,各领本部精骑一万,配属火器营一部,星夜兼程,赶赴前线。”
“其中哥舒翰部,出北庭,借道朔方,以雷霆之势直插河东腹地。
首要目标,截断史思明叛军后路,解太原之围,务必阻止其与安禄山主力汇合,同时伺机切断叛军西窥关中之路!”
“万青部,出安西,走河套,绕过关中,以最快速度抢占潼关以东之洛阳外围要隘。
若洛阳尚在朝廷之手,则助其固守,若已陷落,则务必夺回洛阳门户,绝不容叛军饮马洛水,威胁潼关,为后续主力打开通道!”
“末将领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哥舒翰与万青齐声怒吼,眼中燃烧着狂热的战火,仿佛已经看到了叛军在自己的铁蹄下溃散。
“高仙芝,封常清!”
李琚的目光落在那两位在原本的历史上,有着大唐双壁之称的名将身上。
两人肃然出列,抱拳道:“末将在!”
“着你二人为中路主力前军统帅,统领步骑精锐两万,配属重炮营,神机营大部,紧随万青部之后出河西,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首要目标,扫清河东至洛阳一线叛军据点,收复失地,稳固粮道,接应并掩护主力大军与后勤辎重安全抵达洛阳前线,遇有顽抗之敌,以火器歼之,务求全胜!”
“末将遵命,必为殿下扫清东进坦途!”
高仙芝与封常清抱拳领命,声音沉稳中透着强大的自信。
“薛延!”李琚再次点名。
薛延再次应声:“末将在!”
“着你总督西域全军,坐镇中军,与本王亲率主力步骑三万,携所有重装火器及后勤辎重,赶赴长安勤王!”
李琚的目光带着绝对的信任,沉声道:“此战关乎国运,你需统筹全局,协调诸军,确保各路军令畅通,明白吗?”
“末将明白!”
薛延眼神一凝,眼中同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阿姆河一战,打残整个大食,已经证明了他的统率能力。
虽说李琚分四路进军,会将战线拉得过长,但他仍然有这个自信,可以统筹全军。
李琚点点头,也不再废话,目光转向夫蒙灵察道:“夫蒙将军!”
“老臣在!”
夫蒙灵察肃容出列。
李琚沉声道:“后勤转运,粮秣军械保障,讲武堂学子随军历练及分配,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确保大军粮草无忧,器械精良,新血得以磨砺!”
“老臣领命,必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夫蒙灵察郑重应诺,他十分清楚,这庞大的战争机器想要运转起来,后勤才是真正的命脉。
李琚点点头,最后看向李林甫道:“叔公,我走之后,西域便由你坐镇,负责统筹全局,西域主力大军东出勤王这段时间,各镇守军,团练务必勤加操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吐蕃,突厥等四方之敌!”
李林甫老迈的身躯站了起来,朝李琚拱手道:“殿下放心,老臣省得,西域虽主力尽去。但宋宁,龙瞿等将也不是好相与的,更有火器重炮为根基,必叫吐蕃,突厥不敢轻犯!”
李琚点点头,不再多言。
对于吐蕃和突厥这些外敌,他现在并不担心。
毕竟,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西域能动员的兵力,早已超过二十万人。
各地团练,更是全民皆兵。
就算他带走了七万主力,余下的各镇守军,也足以将西域守得密不透风。
更遑论,河西军如今已是西域的拥趸,只需要他一声令下,河西七万大军,立马便能开赴西域。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七万大军入关,将天下重新打一遍,将李隆基放出去的各镇节度使之权尽数收回。
再驱赶安禄山和史思明按照他的意志运转,榨干整个河北世家大族的鲜血。
顺便,和关陇地区的那些世家大族,算一算总账!
最后,再将江南之地的那些吴姓,侨姓都收拾一遍。
总之,事情不少,任务很多,干就完了!
而随着李琚的一道道军令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厅内众将也再无丝毫疑虑,只有沸腾的热血与高昂的斗志。
“诸将!”
李琚最后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拔高:“此去东征,非为私仇,乃为社稷,为苍生。
安逆叛军,暴虐无道,视人命如草芥。我西域雄师,乃仁义之师,威武之师。
军纪如山,当与民秋毫无犯,凡有敢扰民劫掠者,杀无赦,凡有敢畏敌怯战者,杀无赦,凡有敢通敌叛国者,杀无赦,明白吗?”
“谨遵殿下军令,扫平叛逆,护国安民!”
震天动地的吼声再次响起,带着凛然的杀气和不容置疑的决心。
“好!”
李琚猛地一挥手,沉声道:“即刻点兵,明日拂晓,依令开拔,让安禄山和他的叛军,在我西域铁蹄与雷霆火器之下,灰飞烟灭!”
“喏——!!!”
军令如山,顷刻间,整个龟兹城化作了沸腾的兵营。
急促的号角取代了聚将鼓,在朔风卷雪的夜空中凄厉回荡。
军营中,早已枕戈待旦的士卒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迅速而有序地扑向各自的战马、战车、炮位。
沉重的炮车被牛马拖拽着,碾过薄雪覆盖的地面,发出隆隆的闷响。
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被飞快地装车捆绑,战马的嘶鸣与铁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令人心悸的钢铁洪流即将奔涌的预兆。
都护府外,一队队传令兵高举火把,如流星般四散飞驰。
将东征的号令与李琚的意志,传向西域辽阔疆域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