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烬。”姜如意看着那些繁复精美的衣物，可以想象，这其中所要花费的人力以及财力。
但是——
“我从没说过，我要嫁给你。”
周身空气的温度一瞬间，彻底降至冰点。
厉烬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极为可怕。
就连一旁的佣人都急忙低下头，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再喘。
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他终于开了口，仿佛没听出来姜如意话语中真正的意思：“都不喜欢？那我再让人重新设计，总有你喜欢的。”
姜如意受不了他这故意的曲解：“这不是婚纱好不好看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她抬手，将近在咫尺的婚纱推倒，在衣架倒地的巨响中，声嘶力竭地发泄着自己这些时间的痛苦和不甘：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性格有缺陷，但瑕不掩瑜，你对我的关切、对我的付出、对我的救命是实打实的，我愿意回报你，甚至……”
甚至是赔上这条命！
她咽下胸腔的种种情绪，她不想自己再回忆起，那曾经在他身边也好，逃离后，夜夜噩梦惊醒的心有余悸后，她同样会想起他炙热的体温，漫不经心的眼神，霸道的动作，宣称着他是她的女人。
不是没有动过心。
不是没有在夜深人静，只有自己时，思念过。
想着他的好，却又无法接受他的那些行为，只能在深夜中，辗转反侧，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让自己不再回忆。
甚至会刻意想着他会杀了她，让他成为一个噩梦，好将他抛弃。
可他这个人，却像是那些噩梦般，霸道的将她缠绕，逃不开甩不掉，更是再一次将她强行带回了他的身边——
她的噩梦没有变作现实。
因为她还活着。
可发生的事情却比噩梦还要可怕，可怕到甚至让她感觉自己还不如死掉！
“可实际上的你固执己见、刚愎自用，冷血无情，只以你自己的意志为现实，其他人的死活根本与你无关，我讨厌你，我恨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如果要在死亡和嫁给你之间选择一个，我情愿去死！”
她嘶吼出声，剧烈的喘息着。
厉烬却仿佛只听到了她的上半句话：“你既然知道我对你好，也愿意为我去死，那凭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因为你是个疯子！”
姜如意痛苦地抓着轮椅。
早在到厉烬身边时，她就清楚，自己在他心中，只是一个玩物的身份。
可长久的相处下，厉烬的所作所为，让她心生动摇，滋长了爱念。
可实际上，厉烬对她的态度，从没有变过！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看我，只是看一个喜欢的，一定要拥有的玩具！”
“所以我的想法不重要，你可以拽着我的手，强迫我杀人，杀的还是我的亲人！”
“所以你可以废了我的腿，还可以美名其曰说没有让我受苦！”
“是，我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逃离你，没有办法对你怎么样，但我至少能说出来——”
她用力咬着一口银牙，再一次重复着：“厉烬，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嫁给你！”
“你不愿意？”
厉烬被她生生激笑。
只凭她逃离她，背叛他，甚至成了他的女人，还敢和别的男人结婚……桩桩件件，他愣是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就连腿，也不过给她一点小教训！
他除了床上，别的地方让她受过一点疼？
就连如今得知她来历不明，背后成谜，他想的，也是必须先把她娶回家！
但凡她给他好好低头认个错！
“你不愿意有什么用？”厉烬抓起最近的一套婚纱，让其他人都滚出去，直接将她身上的衣衫撕裂扯下来。
“我说你要嫁，你就得嫁！”
“给你选择你不要，那我帮你选！”
“你放开我，我不穿！你拿开，你滚！滚啊！”
婚纱繁复，不是平日穿的普通衣物，在她剧烈挣扎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强行穿上。
挣扎间，她手臂猛然撞到桌子，白皙的肌肤，立刻起了一大块淤青，疼得她发出一声痛呼！
厉烬的耐心也彻底到了巅峰。
他今天还非要她穿不可！
不止要她穿！还要她主动，心甘情愿的穿！
他向外怒喝：“把薛灵灵给我叫进来！”
姜如意捂着手臂猛然抬头：“你叫她做什么？”
薛灵灵很快来到。
“给她换上。”厉烬将手中皱了的婚纱丢到一旁，重新取了一件，丢给薛灵灵。
薛灵灵忙手忙脚乱的抱住。
“她来我也不换。”
“行啊。”厉烬轻描淡写道：“那我就杀了她。”
“你！”姜如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你刚说的，我是个疯子。”厉烬冷戾道：“况且，你不是恨她吗？恨她那么早就背叛了你，我杀了她，是替你出气。”
“我用不着！你……”姜如意被他这理所应当的语气逼得几乎要情绪崩溃，她甚至一时都说不出更合适的话。
“换，还是我现在就杀了她。”
厉烬直接将两个选项丢到她面前。
姜如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薛灵灵脸色煞白的抱着婚纱，走向姜如意：“如意，我帮你……”
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厉烬脸色却悄然更加阴沉。
在她心中，他还比不上一个叛徒？！
他神情阴沉的舔了舔犬齿。
没关系。
谁敢在她心中，排在他前面。
他杀了就是。
杀完了，自然就只剩下他了。
“啪！”
姜如意却骤然打开了薛灵灵的手，她脸色紧绷至极：“我不换。”
“哦？”厉烬嗓音尽是压抑的危险。
薛灵灵脸色愈发惨白：“如意！”
姜如意别开脸不去看她：“你也说了，她背叛了我，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叛徒，勉强我自己，你要杀就杀好了。”
“如意，别，不要，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薛灵灵急切的去抓姜如意的手：“如意，他拿我家人威胁我，我也是没办法的，如意，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如意！”
姜如意却无动于衷的闭上了眼。
只手背悄然暴起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