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赴渊眸光微动，他微微躬身，一手握紧了腰后的枪，一手却搭在姜如意身前。
“小如意，回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不行。”姜如意急切摇头：“他真的会杀了你的！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遇到，我不能让他……”
“他不会。”秦赴渊温声道：“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姜如意还想再说什么，却骤听一声“砰！”。
她心脏一瞬间几乎都停止了跳动，浑身紧绷至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侧脸猛然一阵剧痛！
子弹擦着她的脸，留下一道血痕，没入船舱！
她下意识捂住脸，感觉鲜血细细流出，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惊恐，让她脸色愈发煞白。
而厉烬面如寒霜：“姜如意，老子还没死呢！你和这个小白脸演什么苦命鸳鸯。”
“小如意！”秦赴渊想要查看她的伤处，然而，厉烬的枪对准他的手，直接就是一枪。
自他方才开枪后，秦赴渊就对他防备更甚，闻声，立刻摁着姜如意的后脑猛然蹲下。
厉烬眸中杀气四溢：“从她身上，拿开你的脏手。”
秦赴渊素来温和笑着的眸子也凝上了一层寒冰：“你算什么东西。”
“你和小如意是什么身份？男女朋友还是夫妻？”
“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
“她不喜欢你，更不想看到你。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会愿意提心吊胆待在一个阴晴不定随时会杀了自己的疯子身边。”
“更别提这个疯子，还想让她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杀父弑母！”
“你还想她陪在你身边？她不杀了你都是……”
“住口。”厉烬冷冷咬牙：“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个外人插嘴。”
“外人？”秦赴渊更笑了：“但我们两个拿枪指着对方的时候，她只会挡在我的身前，究竟谁才是那个外人？”
厉烬颊边肌肉猛然紧绷，他一言不发的直接再次扣动了扳机。
秦赴渊抓着姜如意躲到掩体后面，同样举枪还击。
顿时枪声响成一片。
有弹药打在水面，溅起水花一片！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但每一次，依旧足以让人惊恐、战栗！
“呃！”
耳边，更是骤然听到了秦赴渊一声隐忍的闷哼。
“小包哥哥，你受伤了？”姜如意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
“没事。”秦赴渊嗓音隐忍发哑：“只是手臂被擦了一下。”
“手臂？”姜如意急切地去摸，却碰到了一手黏腻。
这哪里是被擦了一下！
“砰！”
她们头顶更是被猛然击中，溅起一片碎屑。
姜如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秦赴渊。”厉烬声音稳稳穿过弹药声，砸在秦赴渊和姜如意的耳边：“你猜，还有几枪，老子要你的命。”
秦赴渊短促的笑了一下：“那你猜，你能要了我的命时，谢景川能不能拿到那些资料，要了你的命。”
“谢景川那个废物，我再给他十年都做不到。但你……”厉烬冷笑一声：“今天必须得死在这。”
又是一枪，与秦赴渊擦身而过——
“够了！”
姜如意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猛然挣脱秦赴渊的手，站起身。
“厉烬，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要杀他，就先杀我好了。”
隔着百米的海面，她与他遥遥相望。
脸上方才被弹药擦过的伤口已经止住血，却在她洁净的脸上留下蜿蜒的血痕，宛如灼灼盛开的曼珠沙华，带着极度的妖艳与绝不回头！
秦赴渊方才的话更是响彻耳际——
“外人？但我们两个拿枪指着对方的时候，她只会挡在我的身前，究竟谁才是那个外人？”
厉烬眸中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姜如意，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
姜如意指指自己的脸：“我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我就站在这里，你来杀。最好你们两个打的两败俱伤，然后让谢景川坐收渔翁之利。”
“反正你是个疯子，只要你目的达成，别的怎样都可以。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一直跟着你的厉锋、厉影的命，还有你身后那么多手下的命。”
“你！”厉烬食指扣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摁，就一定能把这个竟敢背叛她，更和别的小白脸卿卿我我，事到如今，竟还在威胁他的女人一枪爆头！
只要轻轻一摁——
就能让这个该死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死亡！什么叫做后悔！
厉烬从三岁学会了开枪，就从来没有犹豫过。
可如今，这根食指，却重如千斤，任凭他怎么用力，也摁不下去！
“先生！”厉锋抬手，压在他的枪口上：“何必非要和秦赴渊在这个时候闹得鱼死网破？咱们先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您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
以后有的是机会……
厉烬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
可那是他的女人！
他的人！
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的下去！
秦赴渊就在这时，同样站起了身：“是啊，厉烬，开枪吧。我倒要谢谢你让我们死都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你注定慢我们一步。”
厉烬眸光猛然狠辣下去。
他对姜如意下不去手，还对他下不去手？
然而，他枪口刚稍有偏移，始终紧张看着他的姜如意立刻死死挡在了秦赴渊面前！
身体力行的证明着，要杀秦赴渊，就先杀她。
“好。”
厉烬人生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
他骤然笑出了声。
“姜如意，你真是好的很呐。”
“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的人，就是死了，也轮不到别人染指！
他眸中闪过癫狂，始终扣在扳机上的食指，骤然弯曲，就要用力——
秦赴渊将挡在他身前的姜如意猛然拉到身后！
而与此千钧一发之际，厉锋骤然出手，将藏在袖中的镇定剂，推入厉烬后颈，同时夺下了他手中的枪。
这镇定剂，是专为厉烬量身定做，一旦入体，立刻起效。
更何况，厉烬从未对厉锋设防，以至于他这一下得手的分外容易。
“厉锋！”厉烬捂着后颈，低吼出声：“你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