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咳了咳，汗颜地，朝宋砚挤挤眼。
意思是，让宋砚别太计较她哄老人家的话。
宋砚无视她的挤眉弄眼，直接伸出一只手，捏着她后领，将她拉到身边，“既然要搬家，还不快去收拾明日要带的东西。”
声音暗含警告。
王墨朝他瘪嘴，“相公的私人物品我可不敢碰，万一又像上次那样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谁让你收拾我的书信，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收走就是。”
说着，在王墨脑袋瓜上弹了一下，直接掀开门帘。
王墨：“……”
不得不在宋砚严酷的视线下，进屋去。
看在宋老太眼里，只觉得这两人是在打情骂俏。
顿时好舒心。
好期待。
再这么下去，老宋家就要有后了，不管阿砚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总归是留了后。
宋老太瞬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
点点头，由衷地赞赏：“这就对了，你们要多多的相处，一到晚上就熄灯睡在一起，这样关系才能越来越和谐。”
“噗……”
宋琼落没忍住，口水咳出来。
然后她急急忙忙缩着脖子往外走，“我也去睡了。”
宋砚嘴角抽了一下。
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诚不欺人。
奶妈一直是个庄重之人，私下里喜欢开玩笑却都有分寸，最近却越来越朝着奔放的趋势发展。
宋砚一下子，觉得心塞。
宋老太看着他怪异的表情，颇有些得意地说：“不用太感谢娘，娘还能不了解你，你这个人就是别扭，明明心里想，嘴上却总是不承认，娘就是知道你这一点，才要在后面推一把。”
宋砚沉默地看着宋老太，目光幽幽，“娘哪里看出来我心里想。”
“你从小高兴不高兴都不在脸上，而在这里。”宋老太指了指他的眼睛，“还说你不愿意去，你看着阿墨的眼神都不知道有多软和，你现在都纵着她，骂也舍不得骂，打也舍不得打，喜欢不喜欢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宋砚心里，无端的乱了一下。
他审视内心，好像并没有反感和阿墨那个小姑娘走近，而且是，不排斥再近一点。
她卖萌的小模样，不拘一格的小顽劣，有时故意卖弄的小机灵，即便是有些露骨的玩笑将他气个半死，他好像都不曾真正反感，事后想想，只觉得有趣。
但她毕竟就只是个小丫头，他当妹妹一样的。
他解释：“我……”
宋老太直接摆手，“别解释了，我可不听，解释就是掩饰，没劲儿。”
宋砚：“……”
第二天一大早，王墨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饭，在宋老太殷切的送别目光中，出发了。
她发现宋砚这个人虽然冷冰冰，对许多事都淡漠不上心。
但好在答应的事便绝不会反悔。
果真和她一起去往珠玑巷的宅子。
王墨在路上，对他表达抗议，“你可不可以找个机会把开枝散叶这件事解决一下，或者告诉娘一年之后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我总觉得咱们这样骗着她很不应该，面对老人家的期盼，欺骗未免有些残忍。”
宋砚很是淡定，“不必，纸包不住火，过不久娘就知道了。”
王墨一愣，下意识说：“你是不是故意露出什么破绽，好让娘猜到？”
“嗯。”宋砚赞赏看她一眼，“我告诉了琼落，这丫头直来直去，不善隐藏心事，要不了多久娘就会知道了。”
王墨突然沉默下来，好半天，怅然道：“她老人家一定会很失望。”
她真的很喜欢宋老太，希望这个乐观爽朗，而又不失善良正义的老太太，可以在这本书里开开心心活到最后，有个善终。
宋砚看着她满面担忧的模样，语气莫名的温和：“即使不露破绽，明年分别时娘也会知道，与其让她遭受一次巨大打击，不如让她在蛛丝马迹里寻找疑点，慢慢发现这一切。”
王墨“啧”了一声，“你简直就是个心机男。”
察觉到宋砚迅速变冷的目光。
立马改口：“所谓的心机男就是指，心机深不可测的男人，这属于中性词汇，不算贬义，你不至于这么点玩笑都开不起吧。”
话音刚落，宋砚突然拉着她拐进路边一扇门里，“有人跟踪。”
几乎在他吐出这几个字的瞬间，王墨透过门缝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眼如绿豆的男子，左顾右盼地从他们方才走过的方向走来。
像是在找人，或是跟丢了什么人，眼底透露出惶惑。
不过他很警觉，左右环顾几遍，确定跟丢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宋砚沉了脸色：“看样子，我最近的直觉并非是错觉，我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却总是抓不到现行，对方做的很小心，基本都在二十丈外。”
方才在进城门那一刻。
那种被人跟踪的奇怪感觉又来了。
走着走着，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珠玑巷，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果不其然，居然真的让他试探到。
王墨：“这个人有点眼熟啊，你记不记得上回我和你说过，我在村外不小心看到江鸿渊和他两个手下，其中有一个身材高大威猛，叫大毛子，江鸿渊吩咐他跟踪我，另外一个身材矮小的，叫小豆子，就是方才那人。”
“嗯。”宋砚看了眼小豆子离开的方向，确保人离开了，才缓步踱出铺面，“高个儿跟踪你，矮个儿跟踪我，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我最近总是有被人窥伺的感觉。”
他转头看王墨，“你未曾表露什么吧？”
王墨讥诮地勾了勾唇，“当然没有，我也很想知道，江鸿渊这样成日派人跟着我，是在打什么主意，所以我一直不动声色。他倒是真不怕麻烦，一边在给赵老大搞事情，另一边一直没有放弃给我添添堵。”
宋砚思忖片刻，叮咛她：“这个小个子很狡猾，所以你最好不要轻易反跟踪，那样太冒险，反正已经知道他是江鸿渊派来的人，心里有底，便不会出太大的纰漏，你只管佯作不知，其他的交给我。”
“明白。”王墨表面上，很是配合。
心里却是突然间有了个念头，一闪而逝。
两人说话间，就走到了珠玑巷，来到罗老的宅子。
宅子位于珠玑巷正数第一间。
王墨一打开大门，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即使多年没人打理，依旧奔放的肆意生长。
一二进院子交界处那面墙，采用木质，整体是雕花镂空设计，多年未打理已经被爬山虎占据，绿莹莹的一面墙一直延伸到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