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真是巧了。
就在江鸿渊被拉到码头,准备当众处刑的前一刻。
突然出现了一群江湖人士上前制止。
贺家帮的人发现,这些人十分面生,而且听他们的口音,并不是本地人士。
最可疑的是,江鸿渊身边的那个小喽啰大毛子一直跟在这些人身边。
帮众们就以为这些人是大毛子叫过来的救兵,来救江鸿渊的,还险些因此打起来。
经过调停之后,才知道这些人居然是隔壁县龙虎门的人。
而大毛子之所以和他们在一起,是因为大毛子就是龙虎门的小少爷,龙虎门少帮主的亲弟弟!
所以,这次龙虎门的少帮主亲自来安县,是带了重礼,想当面请求贺五爷放过江鸿渊。
一行人是专门给江鸿渊说情来的。
贺五爷听到这个情况,心里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叫停了处刑,对龙虎门的少帮主郑重款待。
别人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给,龙虎门的面子绝不能不给。
贺五爷和龙虎门的渊源,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在贺五爷年轻的时候,和龙虎门的蒋帮主是拜把子的兄弟。
后来两人都相继做出了一番事业,情分却不减当年。
两个人不但是八拜之交,这些年还经常来往走动,要不是贺五爷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姑娘,两家指不定早就结了儿女亲家。
老友的宝贝儿子第一次上安县,他这个做伯父的怎么好直接拒绝他的请求。
而且,听说江鸿渊身边那个大毛子居然就是老友走散的小儿子。
而江鸿渊对大毛子又有救命之恩。
震惊之余,也只能接受现实。
以两家过命的交情,贺五爷是无论如何也要卖这个情面了。
他立刻应承下来,答应蒋少帮主放过江鸿渊。
但是,他同时表明,就这么不施加惩罚,轻易把人给放了,恐怕难以服众。
看在两家的关系上,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就算了,但他江鸿渊对自己犯的错,要对上上下下的帮众磕头谢罪。
还要亲自去宋家,为之前对宋砚的不敬,负荆请罪。
蒋少帮主知道贺五爷这样的通融,已经是看在自家的面子,自然不好再得寸进尺。
江鸿渊是走失多年亲弟弟的救命恩人,看在弟弟的面子上能够保住他的性命和胳膊腿,已经是万幸了。
王墨听到这些消息,唇边浮起冷笑:“真是命大。”
真不愧是男主。
虽然没有女主那样的光环,却也有着各色各样的迷姐迷弟,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宋琼落很是愤怒地说:“江鸿渊的运气也太好了,明明他算计贺五爷又贪污,利用职权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求求情就被放了,这个贺五爷也太没原则了,难道他忘了当初差点命丧虎口。”
许贺兰摇摇头,道:“不是他没原则,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这次的意外他不比咱们好受,相比咱们他更想江鸿渊死。”
“没错。”王墨附和说:“江鸿渊的运气确实太逆天了,居然认识大毛子这样忠心耿耿的小弟,大毛子又偏偏和龙虎门有着那样的关系,贺五爷也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能说,这一切是天意吧。”
“阿墨说得对,咱们也不必在这生闷气。”许安说:“再生气难不成还要动私刑吗?贺家帮都表示不再追究了,咱们若是唱反调,岂不是给阿砚添麻烦?不如就此罢休了,反正经过这件事儿,江鸿渊是彻底坏了名誉,贺家帮不可能再要他,他要么远远的远走他乡,要么就只能低调行事,以后别想再嚣张起来了。”
“也是,他原先不就是仗着贺家帮,以后没那些势力,想必也就老实了。”
王墨听着这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心里清楚,大家或多或少的都低估了江鸿渊。
他可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猎户,设法接近贺五爷,从而进入贺家帮。
以后也绝对想得到办法,重新东山再起。
一旦他重新得了势,只会比原来还要疯狂对付她和宋砚。
不过,王墨没吭声。
不想假设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影响大家的心情。
贺五爷要求江鸿渊亲自上门来负荆请罪。
结果在当天的傍晚,江鸿渊真的来了。
赤着上身,背着一捆荆条。
一脸面无表情,死气沉沉地站在宋家门前。
身后跟着许多贺家帮的帮众,以及看热闹的老百姓。
王墨听到外面有动静,便打开门走出来。
一眼看到前来负荆请罪的江鸿渊。
再也没了往日俊逸非凡,自信昂扬的外表。
漠无表情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浑身衣衫褴褛,皮开肉绽,可见这几日遭受了不少毒打。
要说贺五爷,可真不是善茬。
就算答应放过江鸿渊,也不让他痛痛快快的离开,而是安排了这么一出负荆请罪。
他明知道江鸿渊最恨的人就是宋砚,却让他当众给宋砚下跪。
这份屈辱是比任何毒打都要戳心。
贺五爷说了,想求得贺家帮的宽恕,就必须要给宋砚下跪道歉,就这还是看在龙虎门的面子上格外开恩。
江鸿渊没得选择,况且即使他不愿意,也会被贺家帮的人押送前来。
巷子里一片混乱,群众们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王墨不慌不忙的跨出门槛,说着场面话:“原本我一家是不打算原谅此人,既然是五爷的安排,我一家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他的请罪。”
江鸿渊低垂的脑袋猛然抬起来,直直盯着王墨,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凶戾。
浓浓的戾气,几乎让周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过王墨,面上丝毫不惧,冷冷回瞪回去。
在她身旁,宋砚走出来,冷然道:“古有大将军廉颇负荆请罪,请蔺相如以荆条惩罚,足以说明做错了事便要以诚意悔过受罚,你既然来我家里,我倒要看看你请罪的诚意。”
“宋郎君说的没错。”老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催促,“不是来负荆请罪的吗?倒是请罪啊!”
“对啊,请罪的人可都要磕头的,怎么姓江的一动不动?”
贺家帮的一个帮众,冷不丁从后面狠狠踹了江鸿渊一脚:“江鸿渊,你倒是磕头啊,当初宋大管事查出你贪污的猫腻,你不但不承认,还反诬陷说宋大管事血口喷人,你今日既然负荆请罪来了,可别在那儿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