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许安抱来一个大西瓜。
炎热的晚上吃西瓜很消暑。
西瓜是王墨在西郊耕地那边亲自下种，虽然只有几分瓜田，收获的不多，但果实很新鲜，皮薄肉嫩，鲜艳欲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动。
所有人你一牙我一牙，品尝着鲜美多汁的西瓜，只有许贺兰坐在那里颇为无动于衷，嘴边含笑却笑不到眼底。
他突然站起，似醉非醉，勾笑说：“西瓜瞧起来不错，不过在我看来，老贾酿的竹叶青更胜一筹，先走一步了。”
拎着酒壶往外走，却被宋砚叫住了。
“怎么，遇到什么事？”
“哪有哪有。”许贺兰否认，很快调整自己，从轻飘飘的微醺状态中回转过来，“只是喝了点酒，吹着晚风有点懒散，想回去接着对月独酌几杯，你不会舍不得这点酒吧。”
宋砚定定望着他，眼含探究，“这么急着走，刚才不是说生意上有重要的事要和阿墨一起研究商议。”
许贺兰一拍脑袋，“瞧我什么记性，正事儿差点忘了。”
毫不留恋地放下酒壶，整个人瞬间转变为一个正常的状态。
落坐在王墨身侧，“是这样，最近鼎香楼的生意可不怎么妙，你点子多，你来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提升营业额，不管怎么也是半个老板，不能光坐享其成分银子，该支招的时候别含糊。”
王墨表示诧异，她最近偶尔经过鼎香楼，在她看来，店里人流一直很旺，怎么会生意不好。
不过也不一定，她一直没看过账本，不了解具体的营收到底如何。
她有条不紊地提出了几个问题，许贺兰一一解答她的疑惑。
王墨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鼎香楼的生意，在许贺兰和老贾接手之后，虽然敲锣打鼓热闹了不少。
可没过多久，渐渐的有些变味儿。
人们说起鼎香楼，第一反应就是八卦王心柔和秦天纵的私情。
每天上门的客人，看似络绎不绝。
可这些客人上座之后，只是随便点一壶茶或是便宜的小菜。
接着就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八卦王心柔与秦家，慢慢的演变成一种不成文的不良风气。
无论小二推荐多么优惠多么美味的菜品，始终无法引起大家的关注。
那些人就是来聊天八卦的，根本不理会小二的推荐，反而拉着小二打听这个打听那个，根本就不是诚心来吃饭的。
“咱们毕竟是酒楼，主职是卖菜卖饭的，又不是说书的茶馆，这么下去哪能行。”许安无奈地说：“讲一句粗话，这不就是占着那什么不那什么嘛，可又不能把客人硬生生赶出去，这么一来生意未做好，招牌先砸了，真是难办，阿墨，你可能想到什么办法应对？”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王墨。
王墨没急着表态。
而是在心里暗暗思量。
鼎香楼如今遇到的问题，并不是没有人气。
反而是人气太旺。
受之前王心柔那些绯闻的影响，大家竟然把鼎香楼当成一个八卦聚集之地，好好的酒楼，好像被人贴上了撕不掉的标签。
搁在21世纪，那就是妥妥的网红热门打卡景点。
这些客人消费太低或者干脆就没有消费，直接赶走他们，或是限制用餐时间，看似是最直接的解决办法。
但就像许安说的，这么做就是坏了群众缘。
酒楼一旦没了口碑没了人气，怎么可能有好生意。
王墨突然灵光一闪。
“我有个主意。”她勾勾唇，“你们记得王心柔当初在推销甜心水萝卜时用的什么方法？”
话音刚落，许贺兰立马不屑嗤笑，“自然记得，不过就是赔本赚吆喝，难不成你也想我们学她，搞几天免费吃？”
王墨听出他讽刺的语气，笑了笑说：“那倒也不是，不过就算我们真的效仿王心柔这么做了，也没什么不可以，许大哥，治病针灸你不在话下，可是做生意，你还真不一定有王心柔在行，千万别小看她。”
许贺兰挑眉，不以为然：“她有什么厉害，不过是卖弄美色靠着男人。”
王墨分析道：“王心柔这个人，人品虽然不怎么样，脑袋却很是灵光的，她的生意经很通透，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除了产品本身就是人气，也明白怎么样可以快速聚拢人气，她那个试吃大会的想法挺不错，抓住了大家占小便宜的心思，虽然会亏一些钱，但是很快打出了名气。”
许贺兰听她这样说，就没有再坚持己见。
而是皱着眉头解释：“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不否认她有那么几分小聪明，但她人品太差了，我说真的，我不是在和你杠啊，我只是本能的排斥王心柔，想到王心柔这个人心里就不舒坦，总归是不想和她做同样的事情，倒宁可亏一些钱了。”
王墨无奈的摇摇头，摊手说：“许大哥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对一个人的厌烦，居然可以上升到影响自己生意的决策。”
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想到原著里，许贺兰对王心柔的痴心，还有两人纸上传书时温柔细致的问候，事无巨细的汇报，今昔对比就觉得分外唏嘘感慨。
这一次，许贺兰不喜欢王心柔也就罢了，居然那么讨厌她。
这落差也太离谱了。
许贺兰并不否认，遭不住地咧了咧嘴，“你知道就好，所以咱们最好不要学她，我是真心很反感这个人，提都不想提到她。”
王墨笑起来，“这一点你跟琼落很想像啊，都是那么嫉恶如仇。”
既然许贺兰都这么说，王墨也就不再绕弯子，直接吐出想法：“是这样，我并不是效仿她亏本赚吆喝，而是延伸出一些别的想法，许大哥你记不记得，当初她那个试吃会，每个人是交几文钱的入场费，便可以入场连吃带拿。”
“记得。”许贺兰不解地问：“那点钱不过是意思一下，你不会觉得可以收回成本吧。”
“不。”王墨摇了摇头，“我是想，可以以这个思路为基础，大刀阔斧的换个思路，直接改变营收模式。”
许贺兰直直盯着她，“怎么个改变法？”
王墨并不直接吐出结论，而是先举了个例子，“今晚聚餐，许大哥觉得饭桌上这些饭菜价值几何？”
许贺兰略略估算：“不算你洗菜摘菜，老贾炒菜的人工费用，饭菜成本也就三百文钱吧。”
王墨点头说：“许大哥的思路是典型的传统营收思路，我做一桌子菜，有客人来用餐买单，我可能需要收取客人五百文，减去我三百文的本钱，保证自己有两百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