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哈的一声笑出来,指着自己:“你觉得我可以搞定宋砚?”
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当然。”许贺兰对她信心十足,“这事儿只能你去办,也只有你可以说服他,你可别小看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王墨抽了抽嘴角。
她要是在宋砚心里地位高的话,宋砚就不会让琼落去坏她的事儿,惩罚她了。
王墨谦虚笑笑,“我是真没啥信心,再说了,与其我冒着失败的风险劝服宋砚,还不如静观其变,琼落和罗焕然既然不合适,两个人迟早会把话说清楚的,到时候就算是宋砚赞成也没什么用啊,强扭的瓜不甜,他总不能强迫琼落嫁给罗焕然。”
许贺兰一脸不放心,“不行,这么拖下去就晚了,琼落是豆蔻年华,这时间的少女,根本不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即便不合适也有着对异性的好奇心,万一铸成大错就晚了,你我作为琼落身边的至亲至朋,怎么能眼睁睁放任她选择不合适自己的男子,今后痛悔终生?”
王墨觉得有点好笑,许贺兰说的这么严重,分明是杞人忧天了。
说起来,罗焕然这种踏实可靠的青年百里挑一,其实琼落和他接触接触也不是坏事。
万一真的擦出火花,也算是成了好事一桩。
反正缘分这种东西又说不准,可能看对了眼就愿意为对方改变,慢慢磨合之下排斥也会变成互补。
但看许贺兰一副痛惜,火急火燎的模样,王墨很是识趣地没有继续争论。
笑着调侃说:“你对琼落如此上心,不要告诉我你是喜欢上她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作为半个兄长,不忍心看她今后后悔。”许贺兰严词否认,正色问:“阿墨,你给句话,到底帮不帮!”
王墨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起来,“我不是不想帮,只是没什么把握,我可以去和宋砚试着说说,但我不保证他答应。”
“废话,他不答应要你去干吗。”许贺兰白她一眼,“我请你帮忙就是要你办成这事儿,你可是他媳妇,他不答应你不会撒娇耍赖用用策略么,我跟你讲,修谨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日里一本正经,好像无欲无求一样,其实他是最受不了矫情的人,你多说点腻歪话,我保证他什么都答应了。”
王墨知道自己的直觉差不离儿了,许贺兰大概率是对琼落不一样,只是自己还未意识到罢了。
似笑非笑,目光狡黠如狐,“天哪,要花这么大力气啊。”
许贺兰:“……你啥意思。”
王墨笑看他,不语,目光温和却坚持。
“你这个丫头!”许贺兰深吸一口气,肉痛地说:“事成之后,一百两银子!”
王墨笑起来,“算了,不要你银子,那样就落俗套了,而且我确实不保证办得到,这样,我尽自己最大努力,事成的话,你请我吃顿大餐好了,还有临床试验的事儿,一定得上心了。万一事不成,你也不能怪我。”
许贺兰打断她,执拗地说:“没有万一,此事必成不可,琼落不适合罗焕然,这两人在一起就是悲剧。”
王墨哭笑不得,“唉,真伤脑筋,我回去想办法了,拜拜。”
答应帮这个忙,对王墨来说,确实挺伤脑筋的。
本来她打算最近在宋砚面前,一直保持自强不息忙于事业的女强人人设,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没得让宋砚看扁了自己。
所以按照以前那样,嘻嘻哈哈巴结讨好是行不通,而且她也不想那么做。
但现在已经答应许贺兰,那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既然拐弯抹角不行,就干脆来直接的。
王墨寻思着,回到了家。
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刻意在书房外放慢脚步。
果然隔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翻书声儿。
王墨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敲了敲书房门。
不多会儿,里面传来宋砚沉冷的嗓音:“进。”
王墨调整好面部表情,昂首挺胸地推门走进书房,开场就说:“宋砚,我有话对你说。”
一张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宋砚放下书本,抬眼看她,清冷的嗓音不急不缓,好似有意在释放着温和,“事办完了?饿了吧,先把点心吃了。”
他朝旁边的小几上,抬了抬下巴。
王墨一眼扫过去,看到小几上搁着盘子,里面放着几团可可爱爱的小点心,好像是五芳斋新出的样式。
她心里有事儿,也没什么吃点心的兴头,摆了摆手说:“我不饿,我找你有事说。”
宋砚声调四平八稳,“吃了点心再说话。”
王墨心里一动,一下子找到了切入点,突然大声指责道:“是不是所有事都要听你的才行,你对身边每个人的命运都要掌控吗?”
眼看着宋砚的脸色阴沉下去,她一改方才的质问,突然上前一步,眼睛里氤氲出一些湿润,悲哀地诉说:“我那天和你说我心仪罗焕然,你立马就让琼落嫁给他,是不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王墨前后一番情绪的转变,其实都是提前合计好的,她也知道这些话对宋砚的冲击力。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了解,宋砚这个人骨子里是十分高傲,雅致,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于欺负弱势。
果然,宋砚眉头拧了一下,沉冷地解释:“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定亲有何不可,再说我并未逼着琼落嫁他。”
王墨擦了把眼睛,表示无法接受:“可是你明知道我先瞧上罗焕然的,这么做就是在诛我的心,我真可悲,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个哥哥替我张罗,现在连心仪之人都要被人抢了。”
然后一言不发,睁着大眼睛哀伤地看着宋砚,要不是演技有限,眼泪都要大把大把往下流。
没有泪,却比哭泣还要伤心欲绝,哀伤的不得了。
宋砚挪开视线,烦躁地拂开面前的纸张,眉宇间燥意滚滚,“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一年之约还有半年余。”
她心里对罗焕然有想法他挡不住,却为何连一线体面都不给他留,居然直接冲过来抗议了。
姑娘家面皮薄,如果不是喜欢到一定程度,大概是不会不顾体面张这个口的。
王墨咬了咬下唇,“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你说这些的,就怕半年之后黄花菜都凉了,除非你答应我别让琼落嫁给罗焕然,我以后就不提这些了。”
宋砚犀利的一眼钉在她身上,缓缓地,低沉道:“到底是谁在诛谁的心。”
王墨心脏颤了颤。
明显感觉到,宋砚目光有些不一样,那种感觉不是在恨她或是指责她,而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种撕裂的感觉。
顾不得想太多,她下意识说:“我知道你关心妹妹,想为她觅良婿,可我呢?我们也是一条船的知己,你总不能不顾我的死活,一点都不为我着想。”
宋砚嘴角抿成一线,眼底不期然有深深的黯色滑过。
心头万般滋味涌上,麻麻的,就像无数小虫啃食,涩而说不出的滋味。
起身,努力保持着风度,“我不是你的知己,什么都不是。”
越过王墨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