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当她听到皇后和三公主密谈时,才得知这一切真相。
溪允撩开了衣服的袖子,发现左臂内侧确实有一条黑色的线。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圈里打着旋儿,却迟迟不肯掉落下来,仿佛准备蓄力冲破堤坝。
“不妨告诉你,这毒的解药,是我的一滴血!”她看着溪允,一副手握大权的模样,心却很痛。
若是没有她,是不是溪允也就不会这般可怜了?
风渐渐停了,雪却越下越大,天气也缓和了许多。
她的手上又落了一片雪花,不禁勾起了她前世美好的回忆。
“北儿,朕愿用残殒的手掌为你留住雪。”独孤毅那温柔宠溺的声音回荡在苏北的耳边。
她记得,当时独孤毅眼中的宠溺是多么的温馨,是她梦寐以求的爱。她曾天真的以为,独孤毅那温柔宠溺的声音与眼眸永远的属于她。
“只要我为你效劳,你就肯为我解毒?”溪允看着手臂,她不禁垂泪。
本是最美的年华,却顶着一头苍苍的白发、脸颊爬满了皱纹。
颜溪允看清了深宫,无论封赏什么,只要命丢了,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她现在不需要什么承诺,只要保住性命。
她的肩膀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发顶的雪渐渐融化,白发显得湿润,不再蓬松。
苏北看着她颓废的模样,心生怜悯。她拔下了那根年久的银簪,伸出细腻光滑的玉指,毫不犹豫的在芊芊玉指上划了一道,血液流下,沾染在银簪边缘。
“怎的,不想要解药吗?”她伸出了手指,血液滴到了薄薄的雪花,周围纯白的雪花被染的鲜红。
她看着溪允,一身年久紧绷绷的宫服,粉红色的绸缎绣着一朵鸢尾花,丝线的光泽暗淡,那鸢尾花的秀样也有些模糊。或许是年头久了,宫服也变得小了许多。
看着苏北玉指流淌着血液,想起自己极速衰老的青春容颜,她卑贱的答道:“想。”
这卑微低贱的声音,她自己也很厌恶,何时自己要低三下四的乞求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公主了?
出乎意料,这位七公主最是晕血,平日里葵水都见不得,今日却割破了玉指,让人匪夷所思!
“公主,你不是最忌讳血吗?”她不禁开口问道。
苏北的双眼黯淡无光,高傲的身子颓唐些许,随后陷入了沉思,迷离的眼神看着远方,呆望着一望无垠的皇宫,悲伤的笑了一声。
“见过的多了,就不会恐惧了!当你矗立在千军万马之上,就会懂得了。”她慢慢走进到溪允的身边,将指尖伸到她的面前。
前世,她见过的血液,与这微不足道的血液相比,算的了什么呢?
溪允迫不及待的吸住了玉指,吸允了血液。
“快些步伐,皇后那个贱人许是迫不及待要推我入虎口!”她用袖口擦拭了玉指。
随后,她从怀里拿出平时嬉戏的面具,熟练的戴在了脸上。
溪允得令后,迅速起身走在前面。
通常,宫女是不得走在主子前面的。溪允之所以走在苏北身前,是因为苏北从未离开过垂露宫,自然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皎泰宫坐落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