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地上的砂砾被刺骨的寒风吹起,拍打在房檐上叮叮作响。日头被阴云遮住,天阴沉极了。
虽是初冬,但梁国此时却堪比隆冬!
梁国的夏季,总是匆匆来过,而冬天,却好是驻扎于此,怎的都不肯离开。
正阳宫内,女子身披似火的凤袍,发髻顶部戴着凤冠。她卧在榻上,左臂支撑着头部,右手中捻着一搓褐色的朱砂粉,朱砂粉不时的嵌入修长的甲片中。深邃的眼眸闪现的光泽,散发着妖媚的气息。
地上摆放着一个火盆,木炭燃烧着,星星点点的红光映入眼帘,放出热量。不时迸射着微弱的火花,为这冰冷的寝宫传来热气。她卧在独孤毅的身旁,独孤毅盘着腿。
俊朗的眉,好似会笑般,一双深黑色的眼眸闪烁着光芒,不染而朱的薄唇,意预着他的薄情。乌黑的发被皇冠束缚着,颀长身躯上着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装点出他的霸气与权威。
看着身旁的独孤毅,她轻声问道:“陛下,臣妾美吗?”
邪魅的声音传遍了寝宫,独孤毅耳边缠绕着温柔的气息。
“皇后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我心中的绝代佳人。”独孤毅邪魅的把玩着手中的青丝,嘴角勾勒出弧度,乌黑的眼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却又似暗藏杀机。
他称她为皇后,不再是曾经的北儿,情分也生疏了。
她的青丝,有三尺之长,乌黑如墨,散开好似悬在半空的瀑布。虽然戴着发髻与凤冠,但身后披散的秀发散落在榻上,好似柔顺光泽的丝线。
他脸上挂着笑容,一副宠溺的模样,但腰间精致的匕首早已按捺不住了。这把匕首已经很久都没有喝过人血了,今天,它将喝到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的鲜活的血液。
苏北停了手,邪魅的转过脸。抖了抖凤袍上沾染的灰尘,扑朔迷离的眼瞳直视独孤毅。
“陛下,你果然是口是心非之人,说谎的本领不减当年啊!脸不红心不跳,可谓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口吻,好似责骂质疑,又好似绝望透顶。
抱有多么大的希望,就会得到等量的失望。
“八年前,我被皇后送到这儿来和亲。我被他人一次又一次的欺辱,你一次又一次的向我伸出援手,我那颗冰冷的心便被融化,无知的我竟然相信了你!我本着知遇之恩,欲与你长相厮守,伴你白发琅琅。可你呢?为了让我成为你夺嫡之战的利器,将我拖入这深宫,还让我为流苏做垫脚石!”她黑色的眸子满是悲愤,眼眶变红,泪水却怎么也溢不出。
她是深爱他的,却又恨他将她拖入深宫,拽入夺嫡之战。而他,竟将她做为流苏的垫脚石,还要她万劫不复,她怎能接受?
随后,她镇定自若的看着独孤毅。独孤毅只是会心一笑,不肯为自己辩解分毫。苏北通红的眼眶也瞬间即逝,泪水渐渐蒸发。
芊芊玉指握成拳头,骨节咯吱咯吱的响。狭长的甲片嵌入手掌的嫩肉,鲜红的血液汨汨流出,汇成股,沾染了指节,滴在了白羊毛毯子上。凤袍也沾染了一滴宛如梅红的血液。
独孤毅放下了手中的乌丝,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深深的刺入了苏北的胸膛,穿透了她的心。
不单单是被匕首刺进了心窝的痛楚,更夹杂着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