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花横放在右手手臂内侧,大拇指夹住花的同时捏住丝帕的一角,左手捏住丝帕的另一角。”林小林一边放慢动作向众人演示,一边讲解道。
观众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原理竟然这么简单?!
原来这花一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并非他们看到的那样凭空变出来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小林娘子藏花的地方竟如此奇巧。
“翻转帕子的时候右手从帕子后面穿过去。”
“注意,右手手臂要保持时刻外侧面向观众,以遮挡大家的视线。”
林小林一边放慢了动作,一边演示着,还指导着县令的手法。
“在翻转帕子、左右手交叉时,左手捏住花茎,右臂随意放下即可。”
“注意,右手高于左手,这样就能保证是花茎拿在左手上。”
林小林讲得十分耐心仔细,同时转了一圈,确保大家都能看到她手上的花是什么时候交换位置的。
台下众人听得跃跃欲试,甚至有人捡了根树枝跟着她一起比划。
几个孩童跟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比比划划。
之前对女人上台不屑一顾的壮汉,捡了根树枝,正跟在台上的小娘子后面翻转着双手。
就连之前直呼神迹的几个老太太,都掏出了帕子,跟在林小林后面学着动作。
教完一遍,第一次变魔术的县令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林小林见状,立刻朝着台下喊道:“来,让我们给县令一点掌声!鼓励鼓励!”
县令当场羞得差点钻地缝里去了。
也不知是因为他怕了掌声再次鼓励,还是因为学得更仔细,第二遍教完,县令便成功地交出了第一份作业。
虽然他体态可掬稍显动作滑稽,却还是成功地复制出了林小林刚刚的魔术,因为他那微胖的体型,他的表演没有那么神秘,反倒添了一丝喜感。
台下观众仍旧很给面子得使劲鼓掌。
平头老百姓们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县令给他们表演魔术。
这可是人生巅峰啊!
于是掌声鼓得更热烈了,百姓们把巴掌都拍红了。
县令也当场严肃表示,魔术并非妖术,大家不要因为自己见识浅薄而再闹出活人祭祀的笑话了。
这个魔术十分简单,大家很快便学会了,于是问林小林能不能再教点别的魔术。
“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如果大家都学会了,我还靠什么吃饭?”
林小林拱了拱手,对着大家一本正经地说,顺便打了一波广告。
“当然,也欢迎大家来看我的魔术,我还有更多的魔术还没有表演出来,相信一定能给大家带来惊喜!
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林小林还是省得的。
她也不会愚蠢地将一切都揭露到大家的面前,让自己的神秘色彩消失。
虽然被拒绝,但台下观众们却更加觉得林小林是有真材实料的魔术师,而非什么妖术。
妖怪一说就此揭穿。
县令甚至当场答应将兴云台旁边小一号的兴安台拨给林小林作为魔术表演场地。
从此,魔术名声大噪,许多百姓十分好奇魔术背后的秘密,甚至引发了不少学子的讨论和好奇。
走在路边,林小林都看见了孩童在相互变魔术,对她十分崇拜。
这令她满意极了,这一战反而打响了她的名气,让她赚的钱更多了。
第二天去城里逛街的时候,林海梅发现空手变花已经风靡了整个小城,路上经常见到青年给有好感的女孩变出朵栀子花,簪在女孩的发梢上。
茶馆里的说书人也不讲武松打虎了,而是向大家讲解着自己对魔术的见解,甚至连黄发孩童都以学会了空手变花为荣。
她不由恨得牙痒痒,这一场劫难没有将她烧死,反而助长了她的名声。
那她还要怎么嫁给宋寅哥哥?
林海梅叹了一口气,便听见旁边摊子几个杂耍的人在讨论。
“这魔术看似神秘,却不过是十分简单的障眼法罢了,”
“就是,那些东西看着神奇,都是提前藏好的,表演的时候用障眼法轻松拿出来就行。”
自从林小林带来了魔术表演,他们摊子的生意就大不如以前了。
林海梅不由颔首,插了一句话。
“两位大哥说得对,这魔术都是人人能学的东西,哪有那么神奇?”
“没错,魔术也就看个神秘热闹,大家图一时新鲜。”
“林小娘子这般大张旗鼓地把自己吃饭的秘诀教给了所有人,怕是也没人再愿意看她表演、向她撒钱了吧!”
两个杂耍艺人心中愤愤不平,在美人面前又要面子,不由打击了林小林一番。
其中一个艺人立即变了花出来,语气尽是不屑。
“你看,连我都会!”
林海梅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顿时想通了。
虽然没能把那林小林整死,但她以后没了赚钱的门路,还不得夹着尾巴过活?
而宋寅哥哥的束脩、赶考路费学费,样样都要钱,倘若这时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过去,宋寅哥哥肯定会把那贱人休弃,重新迎娶自己的。
她接过花,姿态绰约地行了个礼,低头含羞笑道:“几位大哥说得是,林小娘子的魔术只算奇巧,几位大哥这才是真本事。”
“小姐说得极是,那林小娘子算什么,只有我们这样实打实的功夫才更受欢迎!”
“那你们就任凭那林小娘子欺压到你们头上,不去揭穿她的骗术?”
林海梅的眸光盈盈一转,诧异地问。
“当然要去找她算账!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我们一定让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
几个汉子嚷嚷着,生意也不做了,直接去找林小林的麻烦去了。
林海梅掩唇一笑,便转而离开。
拐了个弯,到了另一条街上,林海梅将手里的栀子花丢在地上,狠狠碾了几脚,原本娇艳的花朵瞬间破碎,残破着被踩进了泥地里。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也配向本小姐献花?”
林海梅狠狠啐了一口,抬脚将本就残破的栀子花碾得更碎,向回村的方向走去,正遇到了赵花挑着菜她身边经过。
“花姨,我刚从县城回来,您听说……”
林海梅看见赵花,唇角一勾,露出一副犹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