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年不好拦着,这事情原本就是史二郎引起来的,哥哥为弟弟报仇,他没道理去拦。
何况,买凶杀人,这杀手必然不是好东西,无非为谋财利,此时,张狗儿头发已散乱,嘴角隐隐有几团絮絮白沫。
他被抓现行,却死鸭子嘴硬,还想据理力争说。
“你身为洛州刺史,却乱用私刑!王法何在,就算是到了大理寺的衙门,我也是一点都不服气你。”
史表大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还要打,大大声说道。
“私刑,呵呵,我把你打死在刺史府里,叫那张玉玺老贼连你尸骨都见不着,就算是找着了,大不了我这九品官不做了就是。”
徐述年劝慰姐夫道:“表哥,我知道你为着二郎的事情,心里很不痛快,我们不能意气用事,要是真把这杀手打死,张玉玺才是最高兴的。”
史大郎是个听得进劝的人,他冷静下来,松开张狗儿,叫人拿来笔墨,准备录供,徐述年在一旁监管着,不让审问过火,也准备在关键时刻逼一把口供。
张狗儿却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就是不松口,莫非这刺客还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徐述年望着张狗儿,对付似乎有一副很无奈忧心的样子。
徐述年忽然派护卫上前搜查他身上,果然摸出一块因年久边缘已磨花了的廉价玉吊坠。
张狗儿忽而痛咬那护卫的手,把那手掌险些咬破,徐述年便把吊坠交还给张狗儿,心下已明白了,这是他的亲人被扣押在张玉玺那儿了。
张玉玺这等狗官,为达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徐述年叫张狗儿拿着那视若命根的吊坠,对张狗儿说道。
“这吊坠雕的是情鸟,大概是你老婆赠与你的信物,只是你执意不配合录口供,难道这样,张玉玺便会轻易放过你一家人?”
张狗儿身子一抖,没有说,徐述年冷笑一声说。
“他是个心思不细,手段却很辣的角色,你被派来刺杀我,不成也死,成了也会死,你来之前,肯定都猜到你将死的命运了,你若老实招供,我便保你妻儿,这是我最后的条件!”
徐述年话音未落,张狗儿捏紧玉坠子,一连磕好几个响头说。
“刺史大人英明,您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全都招了,我死了都不要紧,您要保我老婆孩子啊!”
他便全都把事情都招了,按了手印,史大郎拿着口供,对徐述年愈发佩服,。
第二日清早,不等张玉玺用早饭,他已经气定神闲地等在长史府上了。
长史府众人窃窃私语,毕恭毕敬地给刺史上茶,见徐述年来头不小,怕是张玉玺出事了。
徐述年把众人喝退,把供词拍在张玉玺面前,笑着说道。
“张大人,你仔细看清楚了再准备和我说话,我倒是很想听一下,这个时候你会和我说些什么。”
张玉玺看清了张二狗的画押,脸变得煞白,手哆嗦了半天,才闷出这么一句气话。
“你……好你个徐述年!”
徐述年却一点都没有脾气,笑道。
“长史大人怎么还气急败坏了?注意身体吧,毕竟你混到这个位子也不容易,我没准备上报朝廷,但是我想听你想怎么办呢。”
张玉玺瘫软在椅子上,又惊又怕,无奈地闭上眼睛,慢慢说道。
“你要什么条件,你且说来听听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考虑的。”
徐述年敲敲桌子,对这个态度表示满意,于是说道。
“第一,我将那刺客交你府上,你放了那刺客家人,家人是无辜的,第二,这张供词你拿去,不过你得花两千两白银来换,也算你花钱买个教训。”
张玉玺听在耳里,只是眼皮不住地颤抖,过了良久,他才手一挥,管家会意,忙取了银两来。
又派人当着徐述年的面将刺客家人放走了,徐述年确认并无人追杀,笑着说。
“这样,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了,张大人也是个汉子,果然是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我告辞了,青山不老,绿水长流。”
说完拱拱手,拿着银票走了,张玉玺缓缓睁开眼,急火攻心,他狠狠地抚着扳指,手又凌厉一横,管家马上说。
“老爷,我知道了,您放心吧,等道张狗儿被放回来,我会亲自处理的,绝对做的干净利索没有任何痕迹的,您放心吧。”
张玉玺暗自心想,这梁子是越结越大了,如果有一天不能亲手手刃了徐述年,这辈子真的是枉为男儿了!
史二郎日夜兼程,很快就已赶到临江,接手了徐述年在临江的生意,将红袖招管理得井井有条,显示出过人的管理才能与经商头脑。
但是,他却日夜思念着烟云,很后悔自己怎么就那般干脆地推辞了这么一桩好婚约事。
月老儿已经将红线缠到自己指头上了,自己却三两下地,拿剪刀把姻缘给剪断了!
史二郎越想越悔恨,转而嫉妒起后来与烟云定亲的刘白,若不是刘白,烟云态度有改变也未可知,他刘白看作是自己的头号情敌。
楼下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外面伙计喊道。
“府丞大人来红袖招吃饭了,雅间招呼着喽!”
既然被称作府丞大人,那肯定不是别人了,肯定是刘白了,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恼恨之处,既然来了,就折腾你一下得了。
刘白自己出门,也没带什么随从,在一楼捡了个靠窗位子坐下了,然后开始点菜。
史二郎心里很不痛快,一直想找时机整整他,眼下他竟自己送上门来,史二郎就想找茬。
刘白刚落座,点了一坛花雕酒,史二郎亲自来伺候,说道。“这位爷,花雕酒是喝完了,我给您换点别的吧。。”
刘白正准备点菜,听到这上好的花雕卖完了,皱起眉头问。
“那上赤酒好了,反正红袖招也不是外人,那是谢嫂子的买卖,我怎么也能将就了!”
史二郎倨傲地站着,毛巾一动也不动,一脸皮笑肉不笑说。
“您来的不太巧,赤酒也空了,您要不再换个吧,实在对不住您了。”
刘白有些郁闷,说道。
“谢大嫂才离开没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做生意的!算了,石榴酒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