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给徐述年传出消息已经算是及时的了,但是京都道燕州传信快马加鞭起码一天一夜,而等徐述年做出决定,再传回京都又要耽搁不少时间了。
刘白知道,这件事他等不起。如果时间长了,那么欧阳富的案子就要这么草草地结案了,而欧阳富也将继续逍遥法外。
迟则生变。刘白不允许那么多兄弟白白死在欧阳富这样的小人手里而得不到一个圆满的交代!
刘白细细思考着,这对于他这样的糙汉来说可不容易。
过了一阵,刘白豁然起身,眼神中充满了坚毅之色。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再耽搁,刘白急匆匆地出门了。
……
“咚咚咚咚……”
皇宫之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皇宫门口的护卫一听,面色一变,马上有人前去皇宫之中禀告天子。
这个鼓可不是一般的鼓,这个鼓叫做登闻鼓。
这登闻鼓可不是随便敲的。只要敲响这个鼓,天子必然会接见敲鼓的人,若是没有特别重大的事而敲响这个鼓,那么就是死罪!
而眼前敲鼓的这个人正是刘白。
“有多少年没见到有人敲响登闻鼓了。”
“是啊,我都快不记得有这么个东西了……”
宫中的太监们议论纷纷,而此时消息已经到了天子那里。
天子听完护卫来报,眉头一皱。
“竟然有人敲登闻鼓?带他来见我吧。”
刘白敲着登闻鼓一刻不停,面色坚毅。他是做了深思熟虑实在没有办法之后才敲响的这个鼓。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说服天子的理由,那么迎接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别敲了,跟我走吧!这时候,有护卫来到刘白面前,对着刘白说道。
刘白听闻停下了敲击,毫不犹豫地跟着护卫进了宫。
按照刘白的身份地位,他可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进宫面圣的。看着庄严肃穆的皇宫,刘白的后背不禁冒出了岑岑冷汗。
走了不短的路程,刘白终于到了大殿。迈进大殿,刘白头也不敢太,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接在殿前跪下,行叩拜之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何人?为什么敲响登堂鼓?”
天子神色不悦,淡淡地说道。
刘白不敢抬头,恭敬地说道。
“回禀皇上,臣是燕州刺史徐述年的收下,巡检使刘白。”
天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暗暗想道。
“哦?徐述年的手下?徐述年本来就是奇人一个,没想到他的手下也这么不怕死,还敢敲登闻鼓,不一般啊。”
“臣敲响登堂鼓,是为了欧阳富一案。”
天子一听,狐疑地说道。
“欧阳富一案徐爱卿不是已经跟朕奏过本了吗?朕已经知道了,并且交给刑部侍郎马有才去审了,怎么,你还有什么事不成?”
刘白一听,顿时怒从中来,不敢发做,沉声道。
“臣想,皇上应该已经知道欧阳富犯的是什么罪行了吧。”
天子点点头,皱了皱眉头,示意刘白继续说下去。
“按照我朝法令,欧阳富罪大恶极,罪该当斩。但是经过马有才审理之后,不单单隐瞒了欧阳富勾结山匪杀人的罪行,更是隐瞒了杀害刑部郎中韩秀海、谋杀燕州刺史徐述年的罪状。如今,刑部侍郎马大人给犯人欧阳富的判令结果是命其免去退休待遇而已。”
天子一听,顿时怒目圆睁,说道。
“怎么,还有这种事?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是要按欺君之罪问斩的!”
刘白俯首更低了,高声说道。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果皇上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查看。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而且这件事牵扯到燕州几十口人家的愁怨能否得报,微臣恳请皇上还众人一个公道。”
天子眉头紧锁,他知道既然刘白敢这么说,那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但是他也不能完全听信刘白一面之词,妄下定论。他强压着怒气,说道。
“传朕旨意:暂停刑部侍郎马有才的职务,欧阳富一案的进程也暂时停止。由都察院督御史马光明彻查马有才是否有徇私枉法之事,不得有误!”
刘白听了天子下旨,大喜过望,知道这件事有了转机,当即高呼。
“皇上圣明!”
圣旨很快就传了下去了。马有才在接到圣旨之后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傻了眼,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任由都察院的人把他带走去审问了。
马有才本来想借职务之便给欧阳富卖个人情,也想捞点好处。他没想到有人会面圣说明他贪赃枉法,他以为这件事等风头一过,那么谁也不能再怎么干预这件事了,他也能全身而退。没想到一念之差,他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怎么也不会知道,这是刘白搏命才给这个案子搏来了一丝转机,就是刘白用他自己冒的险,要了他马有才的命!
欧阳富更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他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他的心脏还能勉强让他不至于撒手人寰。
本来被刘白押解入京他就没打算再能活着了,可是没想到马有才主动找到了他,卖他这个人情保他一命。
而且马有才的审判结果已经作出来了,各方面把他的罪证能撇开的就撇开,不能撇开的就混淆视听,他也能活着走出去。
他来他只要等到程序走完他就能平平安安地继续当他的土皇帝去了,但是突然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又给了他风雨飘摇的感觉。
这也太具有戏剧性了。
马光明本来多少沾染了一点官场的俗气,偶尔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
可是这次他不敢啊,这次是天子下的命令,而且已经有了马有才的前车之鉴,他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人情马光明就万万不能卖给马有才了。
不出半日,这个事件就已经查清楚了。
马光明上禀天子,确认了马有才收取了欧阳富的钱财,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极大地改变了欧阳富一案的案件事实,审判结果也存在着极大的问题。
马有才跟随者欧阳富的脚步,也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