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当然是故意这样说,他知道娘子们要缠着刺史不放,正如烟霞在自己出发前抱着自己坐了一夜那样。
谢雨音听到了刘白的催促,抹了抹眼泪,骄横地朝外头叫了一声道。
“你催促什么?我相公就要来了,他这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你让我们多说一会儿话不好么?”
花娘拦住她,摇头低语道。
“雨音,时候到了,我们相公是要做大事情的人,不会被这些儿女情长所困扰的,但是我们在他心里头的分量自然很重,只是这些在君臣、家国的道理面前都显得小了。”
徐述年宽慰地望着花娘,在这种大事情面前,还是花娘最为通情达理,胡晓彤也点点头,可怜道。
“丈夫你去吧,再不去,到时候随军的人可要笑话你总是和我们几个女人家纠缠不休了。”
徐述年狠心,终于彻底回身往外头走,外头的刘白、赵力率领着巡检司二百兵力,呼延虎则带着十余名家将,喊着入京勤王的口号。
众人都殷切地望着他,眼神里头除了对为国除害的憧憬与雄心,还有对未知战场的恐惧,徐述年察觉到了,知道现在最需要一根定海神针,于是大声道。
“弟兄们,谢谢你们愿意追随我去干这种大事业,我们一定会成功,京城里头还有人来接应我们,而且现在反攻的时机是最佳,最后,你们必定要对自己充满信心,个个都能以一当百。”
士兵们在这种整肃的氛围之下,受到的情绪感染最为深刻,于是纷纷激动不已道。
“誓死追随徐述年大人!”
徐述年看着这士气,笑道。
“看来这些士兵都被整饬得相当精神,刘白啊,你们的功劳在我之前,我只是一个将帅,你们则是日夜陪伴着他们掉汗水、吃苦头的人,看着他们一寸寸成长,因此他们到时候最信服的还是你们的指挥。”
刘白、呼延虎等人意会了意思,当即发誓道。
“大哥,他们听从我们的指挥不假,我们则永远听从您的调令,到时候一定紧紧团结在您的周围,勤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死死守护您的安全。”
徐述年摆摆手,笑着上了马,出发前又警惕地问赵力道。
“洛州的兵马也动起来了吧?”
赵力也骑在马上,转头对他笑道。
“大哥,你这事儿已经问过许多遍了,我叫我的心腹去负责集合兵马的,这个时辰他们也早该在路上了,我还按照你的嘱咐,叫他们先到了京城以后不要贸然行事,在京城郊区等着我们就成了。”
徐述年点点头,一行人走了好些天,一路上快马加鞭,眼见着经过的各个地方都开始被朱有芳的势力侵吞了,路上个个人的心里头都焦躁不已。
终于,这伙人和洛州的兵马汇合,这几支部队都听从徐述年的调遣,在此处扎营不久,一个人挥舞着手上的信物来了,有人报徐述年道。
“大人,这人是从京城里头冒死出来的。”
徐述年一听,急忙叫来人坐下,好生招待,匆忙问道。
“你一定是出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看来我行军密报的飞鸽传书早早就送到了你们大人手上。”
来人苦苦狂奔了好几里路,半天才不那么气喘吁吁道。
“是的,现在被软禁起来的大官员们一有机会就口耳相传,都知道您已经带着几路人马赶到了京郊,不过皇帝可能还在水深火热里头,他被尹骁飞的人看管得太紧了,除了送饭的太监,谁也不能进去瞧一眼。”
徐述年无奈道。
“只要皇帝的性命还安全,现在受些苦都是小事儿了,到时候我们一块儿抓住了朱有芳,有的是法子惩罚他。”
来人也点点头,对徐述年的到来显然充满了希望道。
“朱有芳、尹骁飞二人造反的事情现在也渐渐传开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些天,尤其是朱有芳觉察到了各地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他换血的动作加快了,另一面还要提防着外地的兵力。”
徐述年仔细地听着,那人紧接着道。
“所以为防止各地部队前来护驾,朱有芳命令禁卫军首领张智孝带领上万兵马封锁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现在全城戒严,苍蝇都难飞进去,还好我有个相识的,介绍我从狗洞里头出来,才得以见到您。”
徐述年皱眉头,回想道。
“你说起来张智孝我似乎有点儿印象,看上去粗旷,脸还方方正正的,常年在朱雀大道上巡逻的,可是他一看就是个忠心的人,现在怎么还听从朱有芳的调遣?”
来人苦笑不已道。
“刺史大人啊,您不能以貌取人,张智孝心里头怎么想的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他既然叛变了,一定是被朱有芳开出来的条件收买了,总之我们不能指望禁卫军还来听我们调遣。”
徐述年十分无奈道。
“你现在也看到了,我筹措到的人马虽然精锐,但是数量难以取胜。实不相瞒,我来京城之前还在想着禁卫军或许有反水的余地,但是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来人面色坚毅道。
“刺史大人,您现在的想法没错儿,不能如此天真。张智孝可是指望不上的,试想,我们如何能够信任一个随时都会被收买的人?哪怕我们再去收买张智孝,让他勉强听从我们……”
徐述年立马接话道。
“隔日,朱有芳又会开出更高的价钱!我明白的,这种墙头草最是靠不住,所以我现在打定了主意想别的办法。只是你也说了,目前城门的防守固若金汤,我们现在处于劣势,怕是不能强攻。”
来人慌张摆手道。
“强攻是绝对不可取的!他们知道守着我们的城门,外来的兵马很难打进去,尹骁飞特别有守城的经验,他们一定在城门处布置了大量的兵力,你们要是硬来,估计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徐述年也了解一些兵法,思索道。
“确实,我手上的部队都只有地面作战的经验,他们甚至都没有攻打过敌国的城防,根本无法应付从墙头上射下来的火铳,要是贸然进攻,估计瞬间团灭了。”
来人满面愁苦道。
“商议到了现在,我们竟然没有半点法子么?还说什么要营救皇帝,可是现在离着他还有十万八千里远,除非您和您的部下长了翅膀能飞进去,不然都是瞎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