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郎一听,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纪石。
“我与你,之前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样来刻薄我?何况,你怎么断定那个醉汉是那么好对付的,而我,只是因为运气,便捞到了正六品官位?”
纪石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看看他的刀,又重点看了看他的靴子,便笑道。
“那是自然了,我告诉你,没有人会因为打倒了一个醉汉,就可以平步青云,你以为忠孝侯是看中你的能力?你看看你用的刀口,崭新如刚开了刃,而你的靴子,则更不是习武之人穿的了,简直像一个贵族公子的鞋!我又怎么能够相信,你是有真功夫的?”
史大郎哭笑不得,他解释道。
“你搞错了,这个刀确实是新的,靴子,也是我家大人给我在京城新置办的。要知道,我以前的刀上可全都是豁口,血迹则更是擦不掉,而我的靴子则是补丁叠着补丁,是每日早晨,鸡鸣不打,我就出来练武给磨的!”
纪石压根儿就不信,轻蔑道。
“口说无凭,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眼睛里看到的。我告诉你,像你这种关系户,我实在是见多了,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们只不过想捞个官职,吃一下朝廷的铁饭碗!”
史大郎最恨有人污蔑他,还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他怒道。
“你说说,我一个武夫,有什么关系可以凭靠的?我靠的只是自己的人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是换了一个人,必定是见到了这样的纠纷,扭头就走,哪里还会出手去相助!”
纪石冷笑一声。
“我也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你说你有什么可以靠的?你的刺史徐述年,不正是你最大的靠山么?我告诉你,忠孝侯就是看在你是徐述年的贴身侍卫的份儿上,才来提拔你的!你以为他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他其实看中的,是徐述年的势力!”
史大郎听不下去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清白和我的能力,你大可以来同我一战!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行,我们便来打一场,不知道你做官这么多年,是不是刀口钝了,怕是几个回合就要倒下去!”
而纪石听了,正中他的下怀,他早就看不惯京城中这种靠关系的风气了,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来兵部领个牌子似的,其实一个人都不能打过他!这个史大郎,刚好撞到了枪口上,他也想好好地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自己的不平,便笑道。
“行啊!我告诉你,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可要小心了!我纪石,是武探花出身,铁枪是一绝!”
史大郎听了,也对这个对手期待不已,便道。
“好,我还怕你只是一个嘴上厉害、身手却一般的,现在你既然是个武探花,我就会使出全力了,放马过来1”
二人便来到了练武的擂台上头,这是兵部内部的擂台,平时做些竞技活动用的,而大家一听说,侍郎要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正六品比试了,便兴奋不已,纷纷赶过来看。
“侍郎啊,你可要放水,不要将这小子给打趴了,受伤了,小心上头治下你的罪呢!”
又有人叫好道。
“是啊是啊,纪大人,你生气归生气,这可是忠孝侯封的人,您还是悠着点!”
如此的一些话,叫史大郎听了生闷气,而还有在一旁叫喊,自以为是帮助史大郎的,叫道。
“这位兄弟,你对面的可是一个武探花!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逞能,到时候要是支撑不住了,投降便好了!这没有什么可丢脸的,毕竟啊,我们都打不过侍郎大人!”
纪石的面上,全部都是轻蔑之色,而且听到了大家对他的吹捧,更是张狂了,便有些轻敌。
而史大郎则是憋着一股闷气,就等着亮出大刀!于是一开局,第一回合,便势如破竹,硬生生地将纪石的铁枪给格挡住了。
“好厉害!”
二人都是一惊,没有想到,对方确实有两把刷子。而更惊讶的,自然是纪石了,他一直当史大郎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关系户,哪里知道,这人竟然武功非凡,而且似乎内力还在自己之上!
于是下一回,更不敢轻视了,又交手了许多个回合,渐渐的,擂台下的看官们,也不再叫了。
因为他们发现,这个风向怎么不对头?原本个个都看好的,甚至以为是毫无悬念的侍郎纪石,竟然是节节败退,甚至,险些被挑翻到了擂台下面去!
终于,一声虚弱而且犹疑的声音发出来,而且这声音,叫纪石听了,面色一变。
“侍郎大人!收手吧!小心别受伤了!”
而且不止一个人,开始如此喝倒彩,很快,成片的自己的部下,都开始看自己出洋相似的,便纷纷叫自己小心起来,千万不要被史大郎刺伤了。
纪石哪里忍得住?他自诩为武探花出身,一直都是眼高于顶,可从来没有什么人放在眼里。
而史大郎则抓紧机会,看到了对手心里已经开始犹疑,手上的动作也迟缓了,因为体力实在不支,于是一鼓作气,听着下头的喝倒彩,一个猛刺,便将纪石给扎到了台下去,摔了个狗啃屎,实在是滑稽,又没有面子!
史大郎得意洋洋,站在上头,居高临下地瞧着这个纪石,而纪石则是羞愧得拿铁甲蒙住了面,手头的铁枪也松开了,众人都围了上去,关切地查看伤势,又问道。
“纪大人啊,您哪里受伤了?”
“侍郎大人,我们暂且不要比试了,那个凭证,便快点给他算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如此种种声音,在纪石耳边听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写的嘲笑!而史大郎还在台子上头,笑道。
“武探花!你还比不比了?如果不愿意比试了,你可要心悦诚服,你必须承认我是够格的!”
纪石便一下子掀开了铁甲,抓住了铁枪,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水,咬牙,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便蛮横地推开了众人的搀扶,又仰头,对着台子上头的史大郎大叫道。
“比试!我当然是不服气的,我们两个接着来!”
史大郎听到了,是一愣,没有想到这个纪石确实是个硬汉,都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还不认输,而纪石的脚步,显然已经有点站不稳当了,于是有些犹豫问道。
“其实也可以不比试的,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