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锦的嘴角不免抽一抽。
都说这师兄妹的情谊和亲兄妹没有什么区别。
怎么偏偏她的哥哥总是揭他的短?
尤其还是在慕寒时的面前。
苏落锦现在深度怀疑,张远休到底是不是要撮合他们两个成为一对。
“我才没有中饱私囊,我真的没有!”
苏落锦极力的为自己辩白。
电话那边似是传来了一阵轻笑。
那种类似于已经看穿苏落锦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的笑容。
苏落锦的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慕寒时这个人虽然古板,但是洞察力是一等一的好。
以慕寒时对她的了解,怕是她就算这个时候拿起了菜刀,慕寒时也不会以为她接下来是要做饭,或者会很准确的猜出她拿起菜刀是为了和抢生意的互掐谈判。
“我很快就会回去了,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记得要季礼帮你。”
苏落锦怔了怔,慕寒时的声音很轻柔,不像是平常慕寒时会说出去的话。
等到慕寒时说‘再见’两个字的时候,苏落锦不自觉的回答了‘再见’这两个字。
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苏落锦张口刚要说话,一旁的季礼就说道:“不用向我汇报,刚才你们谈话的声音很大,我听得见。”
苏落锦呆愣愣的说:“不是啊。”
“恩?”
苏落锦的脸上还浮着两朵红云:“他刚才对我说,家。”
季礼蹙眉,没听明白苏落锦说这句话的意思。
苏落锦忍不住捂着脸,说道:“他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苏落锦的脑子里不知道YY些什么。
总之从季礼的眼睛里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落锦嘿嘿的坐在椅子上傻笑。
完全将工作忘得一干二净。
季礼伸手,敲了敲桌面,冷淡的说:“玉如意。”
“什么意?”
苏落锦被提醒过后,脸色瞬间变了:“啊对了玉如意!”
“……”
苏落锦的健忘让季礼无奈的摇头。
慕寒时现在还没有住在这里,等到慕寒时回来,那苏落锦还有心思工作?
苏落锦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白痴。
从前就算是有恋爱摆在她面前,她也是不屑一顾的,赚钱才是王道。
可是后来慕寒时一出现,她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样。
难道是单身太久?所以她产生了被恋爱妄想症?
苏落锦挥去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
季礼看苏落锦的干劲又来了,他也聚精会神的准备偷师。
这一下午,两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至多伸一下懒腰。
苏落锦从前不知道季礼对于工作的认真程度,直到她让季礼偷师之后。
“徒弟,你不要再看着我的手了。”
“我在观察你的手法。”
“可是我总觉得你在猥亵我的手……”
季礼长得分外清隽,清隽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个人干净纯粹,可其实季礼肚子里是一肚子的黑墨水。
苏落锦原本是想要将玉如意的表面上的裂痕擦下去,结果被季礼这么一看,手瞬间就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一下午都很认真的修复文物,修复的时间太久有些累了,她可能还没注意,季礼全程都在盯着她的手看。
“这就完了?”
“只要你不盯着我,那就快了。”
“不可以,我在偷师。”
苏落锦的眼皮跳了跳:“有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师吗?”
“有。”
季礼补充道:“我。”
“……”
苏落锦在季礼的注视下,艰难的完成了最后一步。
台灯打在玉如意上,苏落锦小心翼翼的举了起来,左右看了看。
确定那上面没有任何的痕迹,至少不用放大镜看看不出来的程度,她才松了口气。
桌子上满是碎料,如果是一个真正的玉器雕刻师,应该很容易就做的没有痕迹,也不会废这么多的玉料。
不过做到这里,已经是她用了最大的努力,这是对络腮胡的敬意。
在古代,不管是多么的以礼治国,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像络腮胡那样的手艺人,如果在现代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师。
至少不至于被当成一个蝼蚁一样的踩在地上,最后死在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之下。
“师父,你看很久了。”
季礼在一旁提醒着。
苏落锦说道:“我看很久了吗?”
“恩。”
苏落锦坏笑:“所以你是承认你刚才一直都在看着我?”
“……”
“啧啧,徒弟,你可不能对你师父我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哦。”
苏落锦的样子活像个奸商。
季礼干脆不理她。
苏落锦又坐直了身子,看那玉如意的时候,神色黯淡了一些。
季礼在旁边,她这个不正经的师父总不能过于伤感。
不过不管是络腮胡,还是木匠,亦或者是观音像、岳飞、李孝娥、大胡子、阿璧,最后的结果大概都逃不过一个‘人心’。
人心能够成事,也会因为有信念而变得强大。
古代的人为了生存,现在的人也一样,需要为了生存而去学习,去忙碌。
死后化作黄土,然后就会渐渐地灰飞烟灭了。
苏落锦想,人大概是没有轮回的,所谓的灵魂只不过是它的执着信仰的精神。
大胡子希望自己所作出的东西能够改善这屠杀奴隶的商朝社会。
岳飞是巾帼英雄,而巾帼英雄也有儿女情长,他的李孝娥为他做鸳鸯绣,只是一个妻子盼着丈夫平安,那是缠绵的爱意,和深深地祈祷。
观音像就像是一个人类捏造的信仰,但它也正是因为有人的信仰,所以才有了灵魂,有了那颗被赋予的精神,就连观音像最后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苏落锦感觉到的也只是观音像对于自己无能而产生的无奈和愧疚。
木匠因为想要做好观音像,他失去了最爱的妻子,将自己妻子的容貌雕刻成了观音像,令树木富有灵力。
阿璧深信着神明,为了守护自己的一方子民,尽管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什么都不懂,但她所考虑的是自己心中的神明所带来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