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时的爷爷虽然年迈，这手里的力气却半点没有落下。
想来是这姓慕的一家基因强大，爷孙俩的力气都不小。
“你们两个好歹是火候掌握不当，我呢，我是受热不均匀。”
苏落锦满脸委屈：“好歹我也是四合院的主人，这小子的师父，我怎么能够如此差劲！”
“你一直都这样差劲。”
季礼淡淡的瞥了一眼苏落锦。
如果不是苏落锦，他现在应该正在四合院里修复观音像，或许已经颇有心得。
而不是在这里学习烤木头。
苏落锦劝慰道：“好徒弟，师父只是想让你多有点技艺傍身，你看看，学好了之后，以后再遇到其他木器的修复，你肯定手到擒来。”
季礼干脆不搭理苏落锦了。
尽管她说的没错，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怎么打磨观音像上，例如观音像上的掉落的漆究竟那些是要补色的，那些是不要的。
如何能够让它看起来更自然，不新也不旧。
这些一朝一夕是学不会的，像是苏落锦这样拜师学艺多年，才算是有了成就。
苏落锦一鼓作气的又拿起了一块椴木，确定好了大小，放进了窑子里。
慕寒时和季礼倒是先去研究老爷子烤好的那块木头。
慕寒时和季礼现在需要掌握的是时间，而苏落锦现在需要掌握的是火候。
苏落锦蹲坐在地上，托着腮，又是一轮漫长的等待。
她回头，正看见慕寒时和季礼两个人正在讨论什么，或者是这木头的软硬程度，又或者是讨论时间的长短，两个人打算中和一下时间。
而窑子里的火却是不能够掌控的，偶尔火大了，偶尔火小了，全凭风口入了多少，又要避免这个，又要避免那个。
苏落锦觉得他们就算是在这里再待上一个月，怕是也不能完全掌握。
慕寒时在旁边说：“不用这么颓废，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就算是咱们不吃不喝不睡，一天也只能烤出二十四根，一个小时内要专心致志的对付一根，如果烤的不好，啪就是一棍子。”
苏落锦最怕疼了，她可怜巴巴的看向慕寒时：“那我*还不得被打肿了？”
“……”
慕寒时觉得他还是多余安慰她。
见苏落锦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算是再烤坏十几根，也不见得会怎么样。
慕寒时说道：“记得你仓库里还有不少的椴木，干脆我送你回去，把那些都搬过来。”
“！！！”
苏落锦立刻捂住了慕寒时的嘴巴：“你太歹毒了！我总共没有多少木材，你都搬过来，岂不是都要成炮灰了？”
季礼在一旁说道：“只有四合院里的东西她自己用着才会心疼，为了不浪费，可能学起来更快。”
“季礼，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彼此彼此。”
季礼原本整颗心都落在了观音像上，因为苏落锦，又不得不学起这门手艺。
慕寒时精挑细选了一根椴木，放在了刚才他烤木头的地方，为了保证火候，要定时去翻一下。
苏落锦坐在窑子旁边打着瞌睡，被季礼拍醒两次。
等一个小时一到，老爷子过来的时候，苏落锦的椴木再一次不合格，而受到了一棍子。
至于季礼和慕寒时，原本只是时间掌握不当，结果又变得有些受热不均匀。
要这样翻来覆去，可能他们就真的要熬到晚上了。
老爷子说这门手艺要完全掌握，要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看来一点也没有吹嘘。
从上午到下午，现在又到了晚上。
苏落锦的进步神速，为了不让自己挨棍子，她还真是当真去摸索了。
不过慕寒时和季礼学的更快，很碰巧的，这一次三个人的木头都勉强合格。
老爷子一如既往地板着张脸，和慕寒时一模一样。
“除非能够连续十个都过关，这门手艺才算是过关，不过你们做到这样就可以了。”
苏落锦满怀欣喜，老爷子杵着拐棍，拿起来指着三个人，说道：“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苏落锦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叫。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除了早上之外，她还真的没吃一口东西。
“老爷子的厨艺怎么样？”
“比我的要好。”
“当真？”
“当真。”
刚刚进屋，老爷子已经从厨房里端来了菜。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爱吃一些清淡的，桌子上除了麻婆豆腐之外就是酸甜胡萝卜丝，连一点热气都没有。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
见老爷子每人都给了一个碗，里面装满了米饭。
米饭比菜多，但饿了一天，苏落锦也不挑，但凡是桌子上的东西，就都风云席卷的吃了起来。
“老爷子，下一步我们干什么啊？”
“下一步是你们要学，我这个孙子是指望不上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慕寒时，说道：“孙子不会画画，你们会。”
学了一天，总算找到了和自己的职业有共同点的地方。
单单是画画，苏落锦和季礼还是很有把握的。
“画好在纸上，然后再将线稿画在木头上。”
老爷子说道：“等你们什么时候完成了这一步，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去画。”
“等等。”
老爷子叫住了她，苏落锦又只能坐在椅子上。
老爷子抹了把嘴，说：“这是最难得地方，观音不是人，她在佛和道之间，是精神产物，一个人心中有一个观音，两个人心中就有两个，这东西虚无缥缈，要抓住神态，而非形态，这是一个难点，如果你画出的观音有形而无神，那就相当于前功尽弃。”
苏落锦似懂非懂，而一旁的季礼将这个知识收纳得很快。
要画观音，这本身就是最难的地方。
苏落锦掏出了手机，在网上找了很多观音的画像，只是各个朝代的观音形态不一，每个观音的脸上都有细微的变化，这东西看的越多，反而更容易迷失自己对观音的定位。
老爷子问：“你们现在在修复木雕观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