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璧口中的祭祀在她到这里的第三天如约到来了。
苏落锦换上了一身规整的深衣，古代的衣服自然没有现代的衣服好穿，苏落锦足足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将衣冠穿戴整齐。
她记得战国时期的女子，毫无地位可言，圣女在这个国度可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了。
但是在这个小邾国里，女子也都像是阿璧说的，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贵族的女子虽然比平民更尊贵，可是也免不了这样的命运。
像是小邾国这种小国更是如此。
阿璧被选做圣女，不外乎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苏落锦跟着一众人悄悄地跟了过去。
阿璧作为圣女，大概从一大早的清晨就开始梳妆打扮，连喝一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古代对于祭祀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更不要提小邾国了。
苏落锦看到一个高台，她像是众人一样跪拜在地，所有的人都不敢抬头仰视。
苏落锦趁着所有的人都不注意，她微微抬起眼来，还是可以看到高台上的情景。
这高台在现代来说并不算高，也就只有五六米的高度，但是因为所有的人都跪拜在地上，所以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这高台遥不可及，甚至于天比高。
阿璧穿着一身繁复的祭服，色彩鲜明，容颜端庄，她顺着石阶走上去。
这一幕让苏落锦觉得十分熟悉。
好像当初回到商朝的时候，妇好就是这样站在高台之上，旁边的青铜鼎里满是沸水，会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奴隶被扔进去，变成滚滚白肉。
苏落锦忍住了胃里的翻滚，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这高台上，并没有青铜鼎这一类的祭祀礼器。
但那圆台之上的确是有什么东西，从这个方位看的并不真切。
左右都有守卫的侍从，要在这种情况下上前一探究竟不可能。
苏落锦只能够微微压低了头，从远处看着祭台上的情况。
阿璧的手中托举在胸前的是那枚蟠螭玉璧。
阳光照在那玉璧的圆环中间，发出了点点的微光。
苏落锦有些紧张。
她发现台上的阿璧正在看着她，然后还没有等到两个人反应过来。
旁边的人突然手起刀落，将一个奴隶的喉咙割破，就像是割开一个牲口的喉咙一样，发出滋滋冒血的声音。
鲜血四溅，喷洒在了玉璧之上。
苏落锦惊愕，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想要制止。
可是眼前顿时出现一片晕眩。
“师父？”
耳边传来了季礼的声音。
苏落锦猛然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
季礼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
苏落锦回过神来，身上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背脊已经快湿透了。
苏落锦回头看了一眼日历，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距离她一觉醒来只过去了短短的十个小时。
可她在小邾国待着的却是整整三天！
“我……我脑袋疼，睡蒙了。”
苏落锦揉了揉太阳穴。
梦里看到的人和场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但那感觉还真真切切的残留在她的体内。
那场面血腥，她只记得晕眩之前，看到了阿璧脸上错愕惊恐的神情。
所有的人在祭祀面前都需要跪拜着，谁也不能够抬头看高台上的情景。
阿璧曾经说见到过她的阿姊献礼，很是羡慕。
现在真的站在了那个高台上，感受到的就只有和她阿姊一样的惊恐。
一个平常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的少女，却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屠戮。
鲜血喷溅在脸上的感觉，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
就算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也不是一个刽子手。
苏落锦摇了摇头，只觉得这玉璧里的记忆沉重。
是一具一具白骨堆积而成的。
古人的愚昧无知，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你今天睡过头了，慕队要走了，你不去看一看？”
“什么？慕寒时要走了？”
我坐了起来，诧异的看着季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早上张远休来了电话，让慕队回去一趟，有一些文物要运送，另外可能还有事情要商谈吧。”
我连忙说道：“那慕队呢？”
“在收拾东西。”
我立刻从床上下来，随意走到水盆上洗了把脸就跑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果然看见慕寒时已经从房间里收拾好了东西。
他提着行李箱，说道：“再晚一会儿我人就已经在飞机上了。”
“你要去枣庄？”
慕寒时点了点头，说道：“就几天，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或许回来的时候还能带着张远休一起，和你过年。”
苏落锦失落，这件事事先毫无征兆，可是机票不是那么好订的，估计慕寒时昨天晚上就已经准备好要走了。
苏落锦问：“那尊观音像怎么办？你不会让别人给送走吧？”
“我回来的时候再说吧，不然也有专人过来运送。”
慕寒时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差不多了，我要提前一个小时去机场，有季礼陪着你，这里也不冷清。”
他顿了顿，说：“有事情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苏落锦说道：“张远休说你要回去运送文物，估计不是运送到我这儿来，张远休有没有和你详细说？”
慕寒时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也够了。”
她心里虽然不想放走慕寒时，不过毕竟这是慕寒时的工作，嘴上不能挽留，心里就只能暗骂张远休了。
分明知道这是他师妹的好姻缘，却还是把人给支走。
苏落锦走到了慕寒时的跟前，说道：“不管你去多久，记得答应我，今年要和我一起过年的。”
“好。”
慕寒时答应过的事情很少有做不到的。
苏落锦得到了这么一句话，心里才踏实下来。
突然有点小女子该有的小心思蹦出来了。
“一路平安。”
“好。”
苏落锦目送着慕寒时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身后才传来季礼不咸不淡的声音：“别看了，再看魂儿都要跟着人家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