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心里不痛快，回到家里，见到老头子、二儿子，还有一位长相酷似孙女尚青云的姑娘坐在厅里喝茶聊天，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把包往沙发上一丢，一屁股坐下去，冲着尚慎言就指责：“慎言，你是怎么回事？人带回来了也不预先告诉我们。弄得我在一群老姐妹面前丢了面子。”
朱晴好瞅了她一眼，不由腹诽：还什么贵妇人呢，这样的修养，与那些乡下的市侩老太太有什么区别。
尚慎言有些惊讶：“妈，晴晴昨晚回得迟，我怕你们睡得早，就没告诉你们。今天我带着晴晴一大早就来了老宅，就是要探望您和我爸。”
尚老爷子瞅了老伴一眼，温和地道：“大孙女从国外回来不久，还没在北城站稳脚跟。如今只是来这边出差，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来看我们，所以才没有提前跟我们打招呼。”
尚慎言急忙又道：“晴晴昨晚陪客户吃过饭，得知有半天时间，就说要来看爷爷奶奶了。”
秦霜刚才也是一时气极，见老伴与儿子都如此说，也没有不依不饶。
她打量面前的女孩：长得漂亮、气色也不错，一看就是没受过什么苦，在外面过着好日子的人。
这样一想，她心里又难免不舒畅了：“慎言，你是不是把钱都寄给她了。你是有家庭的人，不能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丽丽那边，你也得顾着，不要让她失了面子。”
“妈，我没有。钱都在丽丽手里呢。”尚慎言一脸愕然，他没想到母亲没有先怜惜一番大孙女，反而指责起他来。
老爷子也觉得老伴这话有些过了：“晴晴也是慎言的女儿，供孩子上学，本就是他的责任。”
“如果他不是顾着大女儿，青云又怎么只考了个普通大学？我看他就是偏疼大的，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了大的，才委屈了我们青云。”
秦霜觉得她一向疼爱的孙女青云没考上好大学，就是二儿子的责任。
朱晴好扫了一眼秦霜，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老太太盲目偏疼尚青云，才会让自己这么没有存在感。
直到她被蒋丽丽母女搓磨至死，尚家这些人也没有发现不妥，除了蒋丽丽母女太能装，又何尝不是因为这些人太不关心自己呢。
她不由庆幸自己没给这位老太太花心思买礼物，不然，就太浪费了。
尚慎言还想要争辩，朱晴好扯了扯他的衣服，没让他再说。
在秦霜还想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急忙接通电话，却是刚才还在一起的好姐妹柳娟。
“阿娟，怎么了？我们不是刚分开吗？”
柳娟的声音有些着急：“阿霜，刚才有人说，你那个大孙女当年未婚先孕，你们才把她送到国外。如今，那孩子都五岁多了。她们说的话有些难听，我怕你下次听到会难过，便避开她们，先跟你说一说，免得你蒙在鼓里。”
秦霜脸都气白了：“怎么可能？当年慎言跟我们说认错了孩子，那孩子是找她亲生父母去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脸从容的女孩。
这个女孩一看就像慎言，为什么慎言当年还说认错了？再说，当时不是都做了DNA检测吗？按理来说，并没有认错的可能。
秦霜自己都被弄糊涂了，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对电话那边的枊娟道：“阿娟，这事我也还没有弄清楚，你帮我留意一下，看她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好，阿霜，你也不要着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柳娟的安慰并没有抚平秦霜的怒气。
她上下打量朱晴好，又看向有些不安的二儿子，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慎言，你给我说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刚才有人跟我说，你这位大女儿是因为未婚先孕，你才把她送出国的。”
尚慎言与女儿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当年的事，只有他与女儿知道。女儿连医院都不愿意去，说去妇产科，难免会泄露消息。
按理平说，当年，南城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晴晴带着孩子回北城，也不过两个多年，除了青云与丽丽，其他人应该也不知道。可是，他不是交待妻子与小女儿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把这事传到老太太耳里了。
朱晴好在心里暗暗给蒋丽丽竖了一根拇指。
估计蒋丽丽不满她这次回南城，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吧。这个女人的动作可真快，才几个小时的工夫，就把她有孩子的事传到老太太耳里。
没办法，她只能改变计划了。
尚老爷子也是满脸惊讶，他挺喜欢这个大孙女的，只是，这孩子怎么会未婚先孕？还把孩子生下来了。
他看向二儿子，一脸疑惑。
“这事说来话长，妈，您先别激动，您先坐下，我慢慢跟你们说。”尚慎言只好先安抚住母亲的情绪，拉着老太太坐下来，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晴晴被下了药，才会……”
尚慎言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孩子流了。做得隐蔽点，也不会传出去。现在，大家都在传我的大孙女未婚先孕，还生下了那个孽种，你让我怎么见人？”
孽种？朱晴好冷冷地瞥了老太太一眼。这样说自己的曾外甥，还真不是什么鸟。
尚慎言听了这话心里也不舒服，他揉了揉太阳穴，不满地道：“妈，小航很好，你不要这么说他。”
“不要这么说他，那我要怎么说？没爹的孩子难道不是孽种？”
朱晴好站起来，拍拍屁股：“爸，爷爷，我还有事，就不留在这里吃饭了。”
尚艺书急忙站起来：“晴晴，厨房那边在准备了，还是先吃了饭再说吧。”
说完，又瞪了秦霜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孩子既然生下来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再说，晴晴出了这事，是她愿意的吗？孩子是你的曾外孙，你不应该这样说他。”
秦霜一脸委屈：“你在家里，自然不知道那些人说得有多难听。那些人说我们是因为她未婚先孕，怕辱没了尚家家风，才把她送到了国外。天地良心，这事我一点都不知情。”
“天天跟那些嘴碎的人混在一起，能听到什么好话？你留在家里，自然什么都听不到。”尚老爷子轻哼一声。
“你的意思是我连门都不能出了？也是，我有了一个这么丢人的孙女，也没脸出这个门了。”
秦霜气哼哼的，满脸不高兴。
尚老爷子瞥了她一眼：“你这个人，是人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秦霜脱口而出：“当然面子重要！”
屋子里瞬间静默，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