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晴好自然不会说那个梦,因为那不是梦,而是事实。之所以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没有证据。
今天一大早,她收到了苏宇帆的信息,上面写着,“晴晴,你今天去尚家,对吗?我送你一份大礼,相信你会喜欢。礼物已经送到舅舅那里去了,他会在今天午饭后送过去。”
她发信息问舅舅收到了什么礼物,舅舅告诉她,是当年的真相。
舅舅说,“我准备一下,大约一点半去尚家那边。今天,我们就送尚家上下一份大礼。”
今天就要说出真相么?朱晴好还有些遗憾,也没有准备。
回来之前,他们还在商量给蒋丽丽来一招“请君入瓮”,她嫌苏宇帆送的这份礼物来得早了点。
不过,既然是那个男人送的礼物,那她就收下了。
她就说前段时间,那个男人总是深夜才回,早上她睁开眼,便又见不到了。原来,他是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舅舅是个警察,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查清真相。这个男人,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挖出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并且还找到了人证、物证。
舅舅说,除了二十年前的事,这段时间,他们母子的事情,苏宇帆也查到了证据。
除了黄卓越是尚青云的朋友,只是恶作剧偷了她的包包之外,其他事情全是蒋丽丽让人下的手。
朱晴好不相信这些事情与尚青云无关,即使都是蒋丽丽让人做的,但是蒋丽丽的动机呢,难不成只是因为她是尚慎言的女儿,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害她与孩子吗?
上一世,蒋丽丽是因为想让女儿顶替她的身份,这一世,难道不是想为女儿扫平前面的障碍?
但是,既然暂时只能查到这些,那就先把蒋丽丽解决掉。这些证据摆在一起,蒋丽丽休想翻身。
想到这里,朱晴好看着父亲,悠悠地道:“爸,那不是梦,经过这么多年,我舅舅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
朱晴好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爷子也有些惊诧:“晴晴,你所说的证据指的是什么?”
“爷爷,当年,你们就一点也没怀疑我妈的死因吗?”
“医生不是说你妈是早产加产后大出血,救治不及而去的吗?”尚书艺疑惑。
“那我妈为什么会早产,然后又大出血呢?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秦霜听了,瞪着朱晴好不满地道:“当年,是刘嫂侍候你妈。难不成你还怀疑她会给你妈下药?”
朱晴好摇头,语气肯定,“她自然不会给我妈下药,下药的是另有其人。”
“谁?”
“蒋家的保姆。”
“蒋家?这关蒋家什么事?”
众人不解。
朱晴好解释道,“蒋丽丽是我爸的学生,她对我爸一见终情。但我爸已经结婚,与我妈的感情又好。她没有办法破坏我爸我妈的感情,又想嫁给我爸,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妈死掉。”
“不会吧?她怎么敢?”
怎么可能?这可是一条人命。”
“错了,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两条人命。”
朱晴好慢条斯理地道,“她本来想一尸两命的,没想到我命大,没有死掉。没死掉也没关系,她还有后招。与我妈同产房的那个产妇,是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本来就不想要孩子。
她打了针,孩子在肚子里就是个死胎。蒋丽丽特意找了个老婆子扮演那位妇女的婆婆,一直在嚷嚷着,如果生下女孩就送人。
产房很乱,爸爸以后妈妈生下的是死胎,其实早就被人暗中换了。我是被人特意送到了海城那边码头的垃圾堆里的。如果不是命大,早就死透了。
爷爷,如果真的是那位婆婆丢的我,应该会把我丢在路边或者别人家的门外,毕竟,她以为这是她的亲孙女。”
大家像听天书一样地听朱晴好叙述往事,觉得这只是一个故事,绝对不会是事实。
“外面来了人,说是大小姐的舅舅。”保姆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
尚老爷子挥了挥手,他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大孙女说得这么有底气,这个宁海估计就是拿到了证据。
宁海带了两个人进来。
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妇女,一个是五十岁上下的男子。
两人神情苍白、眼神躲闪,穿的衣服很普通,人也长得不起眼,一看就是生活不太如意的人。
“你们知道,我一直对我姐的事存有怀疑。只是,这么多年,我身为刑侦人员,却没能为我姐报仇。
今天,我终于把证据带到大家的面前,也让你们这自诩为书香世家的知识分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有多瞎。”
宁海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尚家人,眼神充满了不屑。
“晴晴说的事情就是真相,这位就是当年与我姐同产房生孩子的人,你们可以问问她。”
那位妇女怯怯地看了一眼宁海,指着尚慎言,声音有些发抖,“尚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尚慎言一直在打量这个妇女,事情过去二十多年,还能从这个女子的脸上寻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是梅子,当年我与宁姐同一个产房生孩子。其实,我不是生孩子,我是来引产的。我跟我男朋友处了三年,后来,他另结新欢,不要我了。我当时已经怀了孩子,我想用孩子来挽留他,只是,还是没有成功。
不得已,我只好去医院打掉孩子。我在医院排队等动手术的时候,有个妇女找到我。她问我孩子几个月了,我告诉她后。她又问我,如果给我两万元钱,愿不愿意多怀四个月,到时候再引产打胎。”
两万元,在二十多年前,那就相当于现在的几十上百万了。
何况,只是多怀四个月,又不是要生下来,女子自然答应了。
后来的事情就如朱晴好刚才说的那样,她生了死胎,却被误以为是宁兰生的。宁兰生的孩子被那个假装她婆婆的人抱走了。
至于抱到了哪里,这个女子并不知道。
后来,她拿了这笔钱,回了老家生活。
“宁姐难产去世,我很害怕,不知道跟我收的钱有没有关系。可是,我又在想,我也没有做什么呀。我只是多怀了几个月孩子,然后来引产而已。
后来,我嫁给了邻村的一个男人。结婚五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医生说,我那次打胎留下了后遗症,导致终生不育。
我丈夫嫌弃我没有生育能力,跟我离婚。再后来,我又嫁了一个有孩子的男人,帮他带大了两个孩子。孩子大了,这个男人又有了别的女人。这些年,我活得很苦。有人说我作孽太多,才会没有自己的孩子。
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一生,我唯一作的孽,就是收了那个女人的钱,把孩子多怀了四个月。”
说完,这个叫梅子的妇女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也是个可怜人,只是贪心惹的祸。
如果她不贪那笔钱,趁早把孩子打掉,那么,可能不会伤害到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