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春小麦的发现,冬小麦以及栗米等也很快地被发现培育,当年还看不出效果,等到第二年的时候,边城专门开辟用来种植粮食的几百亩地里,全部长满了沉甸甸的粮食,外祖父等人以及当地的农户全都惊呆了。
若是按这样种下去,他们就算不要朝廷的供给,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一直忧心于粮食的外祖父激动不已,边城的农户也为此而兴奋激动,却也在外祖父的命令下,自觉地将这种新型粮食的发现和种植隐瞒下来。
毕竟,一旦发现,欺君且不说,巨大的赋税,照样会让他们所剩无几。
而赵子衿,最开始寻找粮食的原因,可不是为了供给朝廷的。
就这样到了第三年,粮食的储备充足了,舅舅终于赢得美人心,初七成了子衿的舅妈和未来孩子的母亲,赵子衿接替了舅妈之前采药义诊的事情,在舅妈的教导之下,慢慢地学习边城药草,时而独自进山采药,隐瞒身份,去各族各地,免费义诊,同时描下自己走过之处的地图和人事风俗,以供后来使用。
慢慢,不过三年的时光,她竟然成了边城各族口中小有名气的女神医、女将军,倒也是一个让赵子衿始料不及的结果。
不过,却也不是坏事,赵子衿也就任由发展了,而另一方面,随着她渐渐打开心结,也不再和以前一样,拒绝氿焱传来的任何消息。
她自己也慢慢地了解道,她赵子衿的身份死后,齐谨则并没有透露任何相关消息,而是装作不知,以重刑处死了赵彦吏和赵子琴二人,说实话,得知这个消息时,除了有点发怔,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像是曾经那个赵子衿,真得已经死掉了一样,她是新生的章一一,赵子衿的前尘往事,和她已经没了任何关系。
其后一两年,皇后驾崩,太后驾崩,皇帝禅位,齐谨则称帝改年后,整个氿焱局势,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当初同她一起成长的少年,果然如她前世所见那般,长成了一个坚毅聪慧,只手可以改天的绝等少年。
只是,没有送出去的信笺,没有说出口的再见,却是她心中始终存在的一个遗憾。
然而,以后的岁月那么长,或许,总有一天,他们能在这片辽阔的大地中再见。
而前太子被废后,书画与他的婚约自然取消,且由于孙家之前站错队,齐谨则上位之后,孙家的风光反不如从前,但由于宫中皇贵妃的影响,倒也没有落了下去,只是,不尴不尬,或许,也是齐谨则心中的一道刺。
而林家、钱家,和新晋的左右丞相,倒是成了朝廷的新贵。
至于民间流传的新帝深情,后位为死去的故太子妃悬空的消息,赵子衿听后也不过付之一笑,不过是想名利兼收罢了,齐谨则此人,从不做无利于自己之事。
然后,便是每日全新而充满生气的日子,直到,今天。
赵子衿慢慢地从姬非离怀里出来,眼角还有些余热,不过嘴角已挂满了笑意。
“不好意思,好久没见到以前的朋友,有点情不自禁。”
摸了摸鼻子,姬非离对于赵子衿的拥抱有些不舍,颇为遗憾道:“我倒希望子衿能多些情不自禁……”
赵子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姬非离,将他送自己的三个娃娃装了起来,一边收拾那件被血染红看不出原貌的狐裘,一边回头对他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姬非离看了看赵子衿的动作,倒是没发现那件狐裘的特别,只是看了看还冒着余热的狼尸,微微笑道:“也不久,刚好看见子衿斩杀雪狼的神姿。”
赵子衿无语,顺手也匕首入鞘插入靴中,就听见姬非离“唔”了一声,接着道:“这雪狼可不容易猎杀,子衿可吃过狼肉?”
赵子衿笑笑点头,起身看了看身边的狼尸,道:“和舅舅出去打仗的时候吃过,不过,不好吃,肉特别硬,嚼都嚼不烂,要不是到万不得已,还真是不想吃。”
姬非离的神色有些动容,三年不见,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遇到困难心痛哭泣而无能为力的女子,她,终于,长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聪慧、坚强、独立而自信。
见姬非离没有说话,赵子衿想了想,忽然道:“诶,这狼肉不能吃,不过雪狼皮却十分珍贵保暖,比狐裘还厚,你专程给我送来了生辰礼物,我总不能白拿,要不,我给你送一声狼皮大氅,外加一双浪皮靴!怎么样?”
姬非离闻言,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从衣襟出掏出一个赵子衿十分熟悉的东西,笑道:“荣幸之至,不过,子衿之前为我亲手缝制的汗巾,我还留着呢,子衿你可以……”
一把抢过姬非离拿在手中,细细摩挲回忆的“汗巾”,赵子衿难得红了脸,揉吧揉吧塞进了随身的小包里,嘴上急急解释道:“这个不好,我给你做新的别的。”
对于赵子衿这突然的抢夺,姬非离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鼻子,无辜道:“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用的啊!擦汗之泪,特别方便。”
想了想,又看了看赵子衿有些绯红的脸色,不禁忽然猜想道:“难不成,此物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或者,是定情……”
“都不是,你别乱想。”斩钉截铁地打断姬非离越想越远的猜测,赵子衿赶紧抿唇转移话题道,“诶,别说了,一会儿狼尸硬了就不好薄皮了,你还不来帮忙。”
轻笑一声,见赵子衿不想继续,姬非离点点头,也不追问,蹲下身子,帮赵子衿拿刀一起剥离狼皮。
两人的手法都很快,干净利落,不过片刻,就将两匹狼的狼皮就被剥离开来,最后一匹雪狼体型较小,两人便不慌不忙地一起动手,赵子衿想了想,忽然抬头问道:“对了,我现在叫你姬非离好呢,还是季非好,或者,”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太子殿下?嗯?”
对于赵子衿的调侃,姬非离有些无奈,这丫头现在胆子越来越肥,还抓着他以前隐瞒身份的事情不放,不过,又不能说别的,姬非离只好叹了口气,一脸你赢了的表情道:“子衿觉得怎么叫好便算好。”
赵子衿一副你果然很上道的表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口中念念有词:“季非?姬非离?唔,太子?殿下……唔,”顿了顿,赵子衿的嘴角划过一丝报复的狡黠,“不如,我叫你桃花吧?”
桃花公子名满天下,风流倜傥神秘异常,可不比其他三个都好。
姬非离抬头,满头的无语。
“怎么?你觉得不好?吴兴才人怨春风,桃花满陌千里红。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嘛……”挤眉弄眼的,赵子衿笑得一脸别有意味。
姬非离的眼神动了一下,眸底的光芒如琉璃般璀璨流转,嘴角勾起熟悉的如同狐狸一般的笑意,姬非离眨了眨眼,望着笑眯眯的赵子衿,慢吞吞道:“子衿这是在调戏我吗?”
赵子衿一噎,脸唰一下又红了,完了,平时逗仇生赞逗习惯了,忘了眼前的这个可不是那个任她欺负、随便说两句就会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小木头,而是一只段位情商都超高的千年狐狸精。
“胡说八道什么啊!”羞恼地狠狠地瞪了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姬非离,赵子衿刷得一刀,将狼皮和狼肉分离。
站起身,将它和另外两幅两匹捆在一起。
姬非离笑笑,随即起身,跟着问道:“子衿一人来的?可带有马匹或骆驼?”这里可是雪山腹地,离人烟聚集之处,还颇有些距离,就这样独自一人带着狼皮回去,可是有些困难的。
“嗯,带了匹雪骆驼,在那边的山谷,这地方比较难走,骆驼过不来。”点点头,赵子衿已经将狼皮打包好,姬非离抬手接过。
“你带路,我们一块过去吧。”
“嗯?你要去渡颈?”赵子衿挑眉。
姬非离笑笑:“子衿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赵子衿无语:“你好歹是天郓太子,就这么大剌剌地出现在两国的边境,还是敌国的守城里,你还真不怕人围攻抓起来啊!”
姬非离偏头看向赵子衿:“只要子衿不愿意我被抓,自然不会有人过来抓我。”毕竟,他在氿焱的身份,依旧只是一名身份神秘的桃花公子,天郓太子的身份,连企御目前还不曾流传,更何况在这边城呢。
三年之约虽到,但他的身份和时机,却不是三年之约就能完全决定的,齐谨则,还不想马上开战。
懒得搭理他,赵子衿率先往前走去,厚厚的雪花在脚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走过稍微平坦的雪原,赵子衿朝一个较陡的雪坡爬去,姬非离站在身后,防止她脚滑掉了下来。
好在赵子衿自己也比较当心,费了点时间爬了上去,刚转身一笑,一股猝不及防地推力一把将她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