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姬狐狸层出不穷的花招之下,被气得满头包的赵子衿便这般怒气冲冲地和姬狐狸一起,在第一道门槛拿了牌子,全程如同对战般出发了。
“赵姑娘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不要!”
“赵姑娘渴吗?要喝水不?”
“不喝!”
“子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吃!”
“子衿,你袖子破了。”
“不管!”
“子衿,走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
“不要……嗯?要!”
被扰了一路、耳根不得清净的赵子衿黑着脸停下脚步,望着哪怕立在荆棘遍野、沙石滚地的丛林之中,依旧气质如玉、雍容华贵的姬非离,凉凉地说了句:“我耳朵不舒服,你能闭嘴吗?”
姬非离闻言笑而不语。
赵子衿转身便走。
若不是规定了二人不得擅自分开,且必须按照牌子上的路线行走,赵子衿真想拽起裙子就跑。
这一路虽然曲折艰难,有的地方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但再艰难的路,都没有身边这只人工聒噪机让她觉得心烦意乱。
好容易,二人一路无语走到路线所指第一个任务指定处。
一个简易的,类似后世邮筒的木箱,一块半旧的木牌,木牌上简单几笔写着他们要做的任务。
而一看任务指示,赵子衿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盏茶内寻到一根茱萸,而后作一首有关茱萸的诗作。”
有关茱萸的诗作赵子衿瞬间就有了想法,只是,茱萸是什么?稗草吗?长什么样?
疑惑地看向身边老神在在的姬非离,赵子衿询问:“你认识茱萸吗?长什么样?这附近有吗?”
姬非离眨眨眼,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赵子衿……
该说话时不说话,不该说话时一坨话,她真是脑子长茱萸了才问你。
沉着脸回忆之前医书上是否有讲到茱萸,赵子衿弯下腰,仔仔细细地寻找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得很快,赵子衿虽然急,但却也体会到了酒正大人如此安排的用意。
酒如人生,文体结合,方能体会其中的滋味。
只是,对叶茸毛小乔木到底是长哪样?
心烦意乱随后抓了一把相似的,赵子衿迅速拿起放在木盒上的笔墨上的纸笔,刷刷刷几笔下完,管也不管姬非离,往那一放,转身就走了。
只是,“撕拉”一声。赵子衿身形一僵,而后如同雕塑一般,慢慢地回过头,目露凶光地住抓着她一半衣袖的姬非离。
摸了摸鼻子,姬非离看了看手上的半个衣袖,又看了看赵子衿的目光,收回手,默默地将眼光转到一边去。
“你到底要干嘛?”
姬非离依旧不说话,但是拿起了刚刚赵子衿书写的纸张,戳了戳右下角的位置。
赵子衿顿觉得胸口砸下块大石头,从心到肺都憋的疼。
“给我说话!”
“子衿,你忘了署名了……”
赵子衿:我……
……
于是这般痛并痛苦着的旅程,在遇到第二个任务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反转。
“男耕女织。”
耕嘛,顾名思义,种田。织,呵呵,姬非离如今的衣裳完好无损,根本没她的事儿。
望着眼前一大篇绿油油的菜地,憋闷了大半天的赵子衿顿时松了一口气,好不舒服地找了块松软的草地,懒散地一坐,眯着眼睛期待,传说中文武兼备的桃花公子,在自己的面前,表演拔萝卜和浇水。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得意洋洋地吟诗,赵子衿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我要看你笑话。
姬非离眼眸微眯,打量着脚边绿油油的萝卜叶子,以及放在菜畦旁边的瓜瓢,而后摸了摸下巴,看着悠哉乐哉的赵子衿但笑不语。
赵子衿扬眉:“一炷香时间,季公子最好抓紧时间哦……”
姬非离继续笑,然后,在赵子衿神采飞扬的笑容里,点点头。
弯腰,逮住一撮萝卜叶子,一使劲,“撕拉”一声,整个外衫,碎了。
萝卜,也拔出来了。
然后,姬非离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红彤彤的,还沾着泥土的萝卜,笑了。
赵子衿……
这一定不是真的!
然后,脸就沉了。
你刚刚跋山涉水、披荆斩棘,都没损坏你衣角的一片。
拔个萝卜,你把衣服拔碎了。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我绝对不咬死你!
“一炷香时间,子衿要抓紧时间哦……”
冲瞬间站起身子的赵子衿勾唇一笑,姬非离摇摇头,非常“好心”地也开口提醒道。
而看着姬非离竟然真得从容不迫地蹲下身子,一本正经地开始拔起萝卜,赵子衿牙齿都咬碎了。
你给我等着!
然而,碎成片的衣服远比赵子衿想象中难补,尤其是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嬷嬷,眯缝着眼睛,一边掐算时间,一边瞅自己的手艺。
要不是自己第六世是个医生,最擅长的就是给人皮缝补,碎成这样,她找谁哭去!
不过……
赵子衿嘴角邪邪一挑,缝补缝补,又没说缝成什么样是不?
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慢悠悠给菜地浇水的姬非离,赵子衿低下头,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缝补大业中去。
一针、两针、三针……
等最后一针完工,赵子衿满意地抬起头,迎面一张放大的容颜,晶莹的汗珠划过嘴角,有股说不出来的慵懒和性感。
赵子衿不由自主地吞了口空气,然后,就看见姬非离放大的脑袋凑得更近,眯缝着眼睛打量了半响,终于开口询问道:“子衿,你绣的是什么?”
赵子衿没有解释,只是温柔地一笑,随即站起身来,微微踮脚,伸手抚向姬非离渗出汗珠的额头。
“来,先擦擦汗。”
然后,就将自己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缝制而成的……加长加厚版姨妈巾伸向了姬非离额头。
轻轻一擦。
姬非离眼皮一跳,又仔细地打量一番那白中带蓝的奇怪东西,握住赵子衿十分不安分的手腕,沉吟道:“你这是把我的衣衫绣成了……汗巾?”
“噗……汗巾……哈哈哈哈哈……”
赵子衿笑得前仰后合,一副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模样,姬非离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虽如此,还是得感谢她辛苦帮自己缝补东西。
于是,笑了笑,将自己刚刚背在身后的右手朝正笑得快岔气的赵子衿眼前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