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院中的众人,却无一人为其求情。
齐谨则转过头,眼神依旧温和平静,轻声道:“你从给本宫下药爬床的那天就应该知道,本宫,从不用弃子,更不容许弃子伤害本宫身边的人。”
话落,羽然面如死灰,不多时便有人过来拖着她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慢着!”艰难而缓慢地从角落传出。
林玉简已醒。
然而,之前眼中的希望期盼此时赫然变成了绝望心碎,定定地看着那个对着别人的男子垂泪不已的女子。
缓缓和许清言步入的赵子衿见此不由轻哼冷笑。
活该!
不过,原来,三皇子不仅是羽然背后指使之人,更是整个事件背后的人,真是心思缜密,分外可怕!
羽然闻声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然而,剪水的瞳中已然没有丝毫爱意。
林玉简推开钱元宝意欲扶他的手,踉跄却十分执着地走到羽然面前,瞳中涵血,怆声问道:“你适才说的,可都是真得?”
只要你说不是,只要你还愿意,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
羽然自然也看懂了林玉简眼中的神色与请求,赵子衿脸色都变了。
然而,也不过是一眼,羽然就将眼光重新回到了齐谨则身上,深情地望着浅笑的齐谨则,慢慢道:“都是真得,全是真得,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爱的人,从来都是如神祇一般俯视着她的殿下啊……
林玉简大恸,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而羽然也被人带了出去,赵子衿一声冷哼,走到林玉简的身边。
“蠢货!真是愚不可及,书画姐姐竟然看上你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
然而,林玉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钱元宝跑来安慰。
“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这羽然本是心思歹毒之人,早早揭穿她的真面目,也好过日后被她欺骗所伤得好,你不要太过……”
“谁让你这么做的!我叫你这么做了吗?我愿意被她骗怎么了!”如同疯了一般,林玉简一把推开赶来劝慰的钱元宝,大吼着冲院中的众人道。
钱元宝顿时有些尴尬,他此次和三皇子联手设下此计,因为怕林玉简性格莽撞不肯听,确实不曾告诉他,只是……
刚想解释两句,原本还悲愤怒吼的林玉简忽然如同歇了火似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砰”一声趴倒在地。
众人顿时吓了一跳。
钱元宝眼神一变,立刻撕开林玉简后衣领。
“不好,他没有穿软猬甲!”
也就是说,羽然最后刺到他后背的那一刀,赫然是刺中了!他刚刚还以为他后背不断流血是因为那鸽子血太多了呢……
“来人!快传大夫!”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林玉简这屋子本就偏僻,从刚刚他被刺中到现在,也已经过了许久,怕是不等大夫赶来,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许清言此时眸光微动,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赵子衿。
赵子衿脸色却是变了几变,她本想再讥讽林玉简几句,不过,看这情况,怕她还没说完,林玉简先气绝身亡了,为了不让书画难过,赵子衿暗叹口气,而向前一步。
“我来吧。”
“赵姑娘会医?”齐谨则饶有兴趣地问道。
赵子衿漫不经心地答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钱元宝迟疑了一下,也让开了位置,赵子衿轻轻拨开林玉简后背的伤口,看了一眼,撇撇嘴:“这么深一刀,怎么不扎头上,直接扎成脑残多好。”
众人……
自从上次差点被赵父派人暗算之后,赵子衿如今随身都带着简单的医药包,也算是林玉简走运,正好碰上。
“没有麻醉药,有点疼,你忍忍啊!”
林玉简明显是昏迷的,赵子衿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反正听来殊无一丝诚意,才说完,直接撒了一大包止血的药粉上去,林玉简吃痛,竟然忽地又醒了过来。
众人:你这真得不是在公报私仇吗?
“真男人就忍着别哭啊……”
漫不经心地又是一撕,林玉简背后伤口处的衣料瞬间被撕开,但众人莫名地却感觉像是自己的皮肉被撕,齐齐打了个寒颤。
林玉简没有吭声,赵子衿眼神却专注起来,慢慢进入状态。
手法凌厉简单,不过几样简单的器具,却仿若在她的手中开出花来,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好了,虽然刺得深,不过没伤到筋骨,修养几日便好。”
淡然地吩咐几句,赵子衿习惯性朝右边伸手,打算让助手接过器具、递来毛巾。
然而,手伸一半,赵子衿忽然反应过来,刚准备回手,手中的刀箭之类已经被人接了过去,随即,一个温热的手帕被递到手中。
讶然转头,许清言淡淡地用帕子包着自己的刀具,见她看来,而不过眼神示意。
抿唇轻笑,赵子衿忽然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此时,便听见齐谨则愈发感兴趣的询问:“赵姑娘手法娴熟奇特,不知师承何人?”
赵子衿慢慢起身,走到许清言身边,此时,已经有人打来清水,赵子衿边净手边答道:“很多,不知殿下问哪一个。”
齐谨则浅笑问道:“教姑娘使刀那个。”
赵子衿挑眉,擦了擦手,暗道他眼神还挺犀利的,笑了笑,道:“那人啊,”想了想,十分诚实道,“吴宪老师,殿下可以查查看。”
二十一世纪最知名的外科医生,随便查。
“子衿,我替玉简向你道声谢,等这混球好了,我铁定带他上门给孙姑娘赔礼道歉……”钱元宝见林玉简此时依旧跟个倔葫芦似的声也不吭,只好无奈地给赵子衿道。
结果,他话没说一半,赵子衿挥挥手,扫了一眼此时被搀扶起来的林玉简,凉凉道:“给我道谢就不必了,我救他完全是看在书画姐姐的面子上,真是要道谢或是道歉,林公子找她便行了……”
那时候,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赵子衿说完,跟许清言对视一眼,如今,他们什么都没做,揭穿羽然的事情却还是达成了,既如此,此处也无他们什么事,离开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