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几乎是她抬手的一瞬间,面具下因醉酒而紧闭的双眼忽然一睁,她被吓得心一颤,下意识地松了手,但往回缩的手腕却立刻被仿若醒过来的墨鸦狠狠抓住。
语无伦次,花月被吓得都不知道如何解释,颤抖着唤了声“楼主”,便想逃离房间。
然而,如同被魔怔了的墨鸦却死死地盯着她,眼神迷离和诡异,随即一下子站起身,将颤抖的花月抱在怀中,如同孩童一般在她耳边呢喃:“子衿,你来看我了吗?”
花月身子一僵,心跳也不禁加快,想要推开墨鸦的双手不知所措的颤抖着。
“楼主,我……”
咬牙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唇上一热,花月一愣,随即浓浓地酒气袭入口中,伴随着墨鸦含糊爱怜的叹息:“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你了,子衿……”
身子一轻,花月被温柔地放在床上,随即,一个重重地身躯压了过来。
“子衿,我爱你……”
“子衿,这群人应该是冲你来的,不过,哼,”不屑地冷哼一声,将刚刚埋伏在丘陵附近的那群人全部打翻在地,苏亮提着他们中头领模样的一人过来,“就这些花拳绣腿,也太不够看了。”
一脚将那人踢到赵子衿面前,苏亮一脸的不过瘾。
赵子衿却面色凝重。
能埋伏在此处的人,必然是知晓自己行踪的人,但,却不知晓今日自己来时一人,回去时,不止一人的情况。
想要趁自己独身一人,杀了自己!
然而,这个时候,想要杀了自己,还知道自己一个人出来的人,绝不可能是宫里派来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不好,我娘有危险!”
苏亮几人也瞬间意识到这个问题,适才登上丘陵高处、查看是否有漏网之鱼的一人也忽然高声道:“赵府那边,好像失火了!”
赵子衿心一紧,声音也不由地颤抖起来:“我……我们快回去,我娘……赵彦吏,你不是人!”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赵子衿一马当先骑在了前面,打马向前,苏亮随即跟上,剩下几人则处理好刚才的偷袭者,也紧接着跟上。
由于心急,赵子衿打着马,很快地骑进适才所说的羊肠小道里。
道路太窄,马也不好快行,赵子衿急怒交加,刚想下马自己走,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破空声,随后是身后阿亮叔传来的一声提醒“小心”,再回头时,长箭射入皮肉的声音和画面也她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阿亮叔……”
话落,几乎是立刻,长箭便如雨丝一般落了下来,慢赵子衿一步的十几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瞬间被从高空射来的箭雨扎成马蜂窝,全部,命陨当场。
单方面的屠杀,寂静而残忍,没有一个人发出惨叫,拼命冲下马想要救护自家小姐的苏亮,保持着生前怒目举剑冲来的模样,半跪在地,死不瞑目。
“不……”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惨象,赵子衿全身泛冷,踉跄着从马上摔了下来,挣扎着起身朝刚刚还跟她说着跟婶子买绸缎的苏亮。
“不……这不是真的……”泪水顺着脸颊划下,刺客,不是已经被他们杀了吗?
怎么还会有?
他们,怎么会死呢?
哭着朝身后已经被血肉淹没的人冲去,有一个破空袭来。
伶仃的声音过后,头上一松,被白玉钗高高挽起的青丝倾泻而下,被箭矢打落的玉钗则在落地的瞬间,碎成三截,滚落在旁。
温柔而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前路危险,子衿还是莫要往前得好。”
哒哒的马蹄声在夜晚空寂的峡谷中,显得幽静而冷肃,齐谨则将手中的弓箭递给身旁之人,随即踩着侍卫的背脊,优雅地从马上下来,徐徐走向全身颤抖的赵子衿。
微笑着走到赵子衿身前,阻止她继续向前的脚步,齐谨则眼神晴冷地望着眼前青丝如瀑却泪流满面的女子。
“还真得谢一下赵大人,帮了本宫这么大个忙,本打算过来英雄救美一下,没想到,子衿竟然给本宫准备了这么大一个惊喜!”阴冷地说着,齐谨则语气里满是凉意。
“滚开!”心头怒意纵生,赵子衿将挡在身前的齐谨则狠狠一堆,就要向前,或许,他们还没死,她还能救活他们……
肩膀被人抓住,赵子衿再也忍不住,“唰”一下从袖中划出那把常备在身的匕首,反手一刀朝齐谨则的脖子刺去。
满是杀意的行为让齐谨则眼中一冷,微微躲闪,抬手捏住赵子衿的手腕,吐劲儿。
一阵剧痛,手中紧握的匕首当即落下,赵子衿闷哼一声,空余的左臂朝后向齐谨则肘击,左手轻抬,挡住赵子衿恶狠狠地一击,齐谨则随即抓住赵子衿的两条手臂,往后一拧,一阵清脆的骨裂声音过后。
赵子衿一声低低的痛呼,已然被齐谨则困住双手,反抱在怀中。
“放开我!混蛋,我要杀了你!放开我!”
剧烈的挣扎换来的只有更加清晰的痛楚,赵子衿全然不顾地拼命想要脱离,却听耳边一声轻笑,齐谨则温热的呼吸吹拂耳际:“不疼吗?”
话落,抓着赵子衿双腕的左手往里一收,赵子衿当即痛得颤抖起来,还没出口的话,也说不出来。
“本宫还是喜欢子衿乖一点的样子。”满意地蹭了蹭赵子衿痛得惨白的脸颊,齐谨则将头靠在她因疼痛而轻轻颤抖的肩膀上,轻笑地看着被箭矢插成蜂窝的十几人道:“想要拐走本宫的太子妃,胆子还真够大!子衿,你说是不是?”
“卑鄙……”颤抖着吐出两个字,微弱的声音几不可见。
轻笑一声,齐谨则却丝毫不在意,淡淡地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搜一下他们身上可有身份凭证,边城将领随意离职回京,这送上门的礼物,本宫岂有不收之理?”
“是!”得令的侍卫立即上前,没有丝毫感情地将苏亮等人身上插满的箭矢拔了出来,飞溅的血液洒了一地,有些还未死绝的,甚至还因此而颤抖了一下,却换来了搜查之人当头一刀,身首分离。
“齐谨则,我杀……啊……”睚眦欲裂,赵子衿近乎疯狂地挣扎咒骂,然而,话未说完,从肩膀处传来的被凶狠咬噬得刺骨剧痛,瞬间让她疼得全身一僵,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连站也站不稳。
“本宫的太子妃总是想跑,本宫很不放心,不若在子衿身上留个记号,也好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别想跑掉……”慢悠悠地从赵子衿的肩膀处抬起头,齐谨则微笑地看着被他狠狠咬破的肩膀处,快速渗出的血液迅速将赵子衿的衣衫染得一片鲜红。
轻轻放开赵子衿几乎无法动弹的手腕,齐谨则温柔地抱住赵子衿纤弱的腰身,爱怜地抚摸,随后爱怜地抬起赵子衿的下巴,往右一转,将带血的唇印了上去。
温柔而不舍的捻磨,仿若是情人之间最深情的交流,然而,含血的双唇,吐出的话语却如冰雪一般寒冷刺骨。
“自己血液的滋味,子衿,可还喜欢?”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赵子衿苍白而颤抖的唇瓣,配上赵子衿倔强而痛苦的表情,在齐谨则眼中,竟意外形成一幅妖媚而摄魂的美。
如恶狼一般狠狠攫住眼前柔软甜美的双唇,齐谨则的眼中布满黑色。
是我的,都是我的,谁也别想逃!
下意识地拒绝却换来齐谨则愈发凶狠地亲吻,赵子衿只觉得自己此时似乎被一只凶猛的野兽擒住,要将自己拆皮卸骨、吞入腹中。
毫无温情的噬咬,绝对的占有姿态,不一会儿,赵子衿的唇舌间便满是血腥,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齐谨则的。
撕开了假面的齐谨则,在赵子衿面前,彻底露出了自己的野心和残忍,散发着满满的邪恶和寒意。
“记住,子衿下次唤本宫,得自称妾身,唤夫君。”
轻轻舔了舔唇边的血迹,齐谨则体贴地抱住往下滑落的赵子衿,轻柔地在她耳边说道。
“启禀太子殿下,他们身上并无任何凭证。”
“哦?倒是谨慎。”轻笑一声,齐谨则想了想,随口吩咐道,“既如此,他们便没有多大作用,直接推入后面的悬崖处理了吧。”
冷酷无情的话语让赵子衿全身一颤,趁齐谨则没有使劲,用头狠狠地朝他撞去。
早有察觉,齐谨则当即松手朝后一退,赵子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努力地摇晃着站着。
“子衿怎么这么顽固?”宠溺的话语里满是寒意,齐谨则嘴角含笑朝已然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赵子衿而去。
“别过来!”声音沙哑而痛苦,赵子衿满目痛色,颤抖着地抬起右臂,将手扣到那只看不见的手枪扳机上。
齐谨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虽不知赵子衿手中这个无形无味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武器,但是,之前的秘密调查也让他知道,便是赵子衿手中这个无形无味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废掉了姬非离身边最得力的侍卫武岳的手臂。
“看样子,你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呢。”忍痛笑道,赵子衿艰难地抬起左臂,想要给自己脱臼的右臂接骨。
然而,抬起手枪已然费力,左臂同样没有气力,微微抬起都是锥心的痛。
“呵呵,”不知怎地,适才神色还有些凝重的齐谨则忽然一笑,望着拼命挣扎实则毫无用处的赵子衿轻柔道,“子衿不打算救你的娘亲了吗?”
全身一僵,赵子衿忽然反应过来,娘亲……
赵府大火。
“娘……”
低声喃喃道,赵子衿适才还抵死的坚持顿时就有些松动。
“想救你娘,就把你手中的武器放下来。”轻声诱哄道,齐谨则一步一步地逼迫着赵子衿。
右手一抖,赵子衿的神情愈发痛苦。
不……
不可以。
“子衿,没有多少时间了哦……你若是再犹豫不决,你唯一的娘亲怕就要葬身火海了呢……”温柔地劝说着,齐谨则的脸上一片理解体贴,赵子衿却他的话语逼迫得步步后退。
一根细小的石子打在赵子衿的手腕上,本就无力的手掌离开松开,手臂也垂落下来。
绝望地瘫软在地,赵子衿的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
谁也救不了?
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她却连自己,连娘亲,都救不了!
她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仿若在这一刻将所有的生气从赵子衿身体里拿去,如同一个从内里崩坏的娃娃,赵子衿垂着头跪坐在地,毫无起伏地轻声开口道:“求你,救救我娘。”
齐谨则的嘴边露出了满意的笑意,轻轻一笑,抬脚朝已然认命的赵子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