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公主闻言看了齐谨则一眼,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变色的赵子衿,想了想,暗自叹了口气,缓缓道:“你父皇既然放出了天机之女的消息,那么,也就代表,如果你想要她,必然是要和太子争了。”
齐谨则的眼眸沉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此时,太子也背手踱步而来……
“你还没放下?”有些沮丧地拉下脸,赵子衿也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翘起的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我……”有些窘迫地垂眼,随即抬起头,一副淡定的模样,“没有,只是好久没见,有些惊讶罢了。”
赵子衿:我就看你嘴硬。
却说林玉简那边,经过羽然一事后,哪怕之后好生调养劝导,却也再不复从前的潇洒意气,整个人显得低沉而消瘦。
参加此次花朝节,也是母亲逼了好久的,没想到,这次不仅碰上了赵子衿,还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孙书画。
距离上次那件事,有多久了?
他不记得了,他只是想,自己因为羽然的事情都消沉了那么许久,回想过去,无辜被退婚的孙书画呢?她又是怎样一种心情?
就算自己不喜欢她,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无端端承受了退婚的风波,成为京城的笑话,自己还那么……
呵呵,自己,哪里还有脸面对她?
因而,四目相对的一刻,两人几乎同时避开了目光,林玉简匆匆走到自己的位置,期间差点绊倒,被身边之人扶了一把,调笑道:“地上有漂亮姑娘吗?林兄走路看着哪儿呢?”
林玉简尴尬地道了声谢,坐到位子上,灌了一杯酒,才觉得心头平静了些。
不由自主地抬眼去朝孙书画的位置看去,只一眼,却不禁恍惚了起来。
不过一年不见,她为何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孙书画,安静、害羞,更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虽自有一股贵气,但每次出行,似乎都很容易将她忽略掉。
现在的她,依旧是端庄大度的模样,莫名地,却多了一缕以前没有的气质,从内而外的自信与淡然,走到哪里,似乎,都会自然而然地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比如,刚刚扶了他一把的秦昊。
她,似乎比以前变得,更好了……
自己,才是真得配不上她了……
退婚了,也好。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心头什么感觉,林玉简收回目光,毫无察觉,一杯一杯地喝起酒来。
而就在此时,一声清脆悦耳的钟声荡漾开来,随即,歌舞散去。
“花朝节,现在,正式开始。”
众人静了一下,随即稀稀疏疏地开始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子衿有些不舍地看着孙书画抱歉地一笑,起身站到一旁执事女官之首,无奈地冲赵子衿眨眨眼:加油哦……
点点头,赵子衿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转头淡然地坐了下去,一个不经意地转眼,却忽然撞上了墨鸦和姬非离望来的目光。
虽然只是一瞬,赵子衿却莫名地觉得心头一震,随即一酸,别开眼,神色不动地望向别处。
而姬非离和墨鸦却又是几乎同时转头,却莫名地又撞上了对方的视线,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姬非离忽然一笑,举杯向他示意。
墨鸦眼眸沉了一下,也举起眼前的酒盏,一饮而下。
苦涩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似乎一下子滑到了心底,又痛又涩……
“众位小姐请拿起自己选择的宫铃,放在自己眼前的玉蝶上。”
第一关曲水流觞。
宫女将会从东面流水源头放下一堆塞入了特定花瓣,且可以在水上漂浮起来的银色宫铃,众人各自选取其中之一,打开宫铃,查看其中花瓣属于那种花卉。
与自己选到同一种花卉的贵女,将成为自己此次的对手,以自己选中的花卉为题,吟诗作赋,由众位公子和裁判品评,认为好的,可以送上相应的花卉到那名女子身前的花篮里。
当然,男子也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一些贵公子本也坐在水边,他们既可以选择参加,也可以选择,喝酒,若是碰到自己一时不会,或者不喜欢的题目,他们喝酒便可。
以此类推,女子若是突然不会,或是不想作诗,也可以请求在场的贵公子帮自己做一道诗句。
当然,既然是请求,自然也有被拒绝的可能,所有,对于这个请求,各家小姐最好是挑选自己有把握的人,不然,当众被拒绝,可是比作不出诗来更加难看。
而对于这种跟卖笑似的才艺比赛,赵子衿是打内心里鄙视的。
奈何,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拒绝,全力以赴才是她来做的。
微微抿唇,赵子衿捞起了一个从自己眼前飘过的一个宫铃,打开一看,不禁有些头疼地轻笑。
并蒂莲。
倒不是个好题目呢。只是,谁和自己一组呢?
抬眼望去,大家都陆续拿到了自己的宫铃和花卉,有人面露惊喜,有人胜券在握,而有人,则有些猝不及防的紧张。
比如,似乎和自己拿了一样的赵子琴。
还真是,缘分。
这个,可不是自己控制的哦……
噙着笑容冲赵子琴微微点头,不出所料地看到她黑下去的脸色,赵子衿的心顿时沉静下来。
这,或许,还是命运呢。
那么,既然是命运安排,她岂能不好好珍惜,迅速在脑海中思索寻找这个少有的诗题,赵子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不是什么虚伪之人,也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人,盗用一事,并非为了奠定自己虚假的诗歌地位,而是达成自己目的的手段,后世如何评断,她无从得知,也不可能为了这个看不到的未来而放弃自己的目的。
所以,赵子琴,这次对你,她可是绝不会手下留情哦……
第一个酒杯已经随着鼓声停了下来,被中奖的女孩儿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随即又意识到不用站起,红着脸坐了下去,捧着飘到自己眼前的酒盏,紧张地都要哭了。
也太倒霉了,第一个就是她,她……她都没有想好呢。
“不知这位姑娘的诗题是?”
“牡……牡丹……”结结巴巴地说出,就看到赵子琴身旁的高语柔眼睛一亮,随即举起自己手中的宫铃,朗声道:“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