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很无奈,虽然他也想快点出发,但定州知府您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真的好吗?
等定州知府点清楚赈灾银的数量之后,张平翻身上马,准备出发。师爷颤颤巍巍的被人扶上马,坐在马上左摇右晃。
张平:……
“你要不要坐马车?”张平看着师爷,十分担心他会掉下去。
定州知府是带些颜控在身上的,找的师爷是个二十几岁的书生,风度翩翩,很是养眼。
“不,不可!”师爷稳了稳身子,“咱们是去赈灾的,坐马车算怎么回事!”
况且马车比骑马慢多了,他们还是要尽早赶到灾区为好。
“你放心,我学过骑马,虽说骑的不太好,但绝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师爷信誓旦旦的保证,他觉得自己是被嫌弃了。
“嗯!”张平看他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什么了,只点点头,“出发!”
张平让人把自己代表自己武林盟主身份的旗帜升起来,打劫的看了就都知道这批东西是武林盟主的,大都不敢放肆。
那些劫匪若是想打赈灾银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了整个武林的报复。
师爷可不知道这面旗帜代表的意思,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就担心有人来劫赈灾银,吃饭时都要端着碗跑到车上吃。
若只是这样,张平也不说什么了,但是到了晚上,他看着睡在赈灾银上的师爷,陷入了沉思。
“你睡在这儿不冷吗?”张平有些好笑。
“无妨,我拿的被子厚!”他就料到他们要露宿,特意带了个厚被子。
张平:……
“那边有火堆,你去那边睡吧!睡这上面算怎么回事!”张平有些无奈。
“不行,我听说强盗劫匪都爱夜间出没,若是我们睡着了离得又远,到时那些人直接给车推走怎么办!”师爷觉得自己考虑的很有道理。
张平简直要被他的脑回路惊到了,就这智商怎么当上师爷的。
车子加上这些金银,足足几百斤的重量,你不出声给我推走试试。
张平突然想要吓吓他,“你睡在上面,万一那些人推的时候没注意,把你也推回贼窝了怎么办?”
师爷听了这话顿时懵了,他确实没想到这点。
“没事儿,我睡的浅,一有动静我就起来了!”随后又想了想,有些为难的开口,“要不你也睡车上?”
张平实在不想跟傻子说话了,扶着额走了。师爷有些害怕,但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躺在车上。
第二日一早,师爷就发现了靠着车睡的张平,看来这张盟主也是同意自己的想法的。师爷沾沾自喜。
张平若是知道师爷的想法,一定会冲他翻个白眼。
张平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日夜兼程走了三日,终于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宁州。
一进城门,便见街道两旁都是饿得瘫倒在路上的百姓。个个瘦如刀削,面黄肌瘦。
师爷和张平心看的中有些难受。他们只见过受灾跑出来的难民,不想跑不出来的更是可怜。
张平有些后悔了,他应该把烈火神庄的粮食也一并带过来的。
张平和师爷直接去了宁州府衙,知府正为着这灾情的事儿焦急万分。
他早前送给朝廷的奏折应该已经到了,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信。也不知赈灾银什么到底时候能到,他这城中的百姓可等不及了啊。
宁州知府也是新上任的,宁州本就贫瘠,又被前任知府霍霍的不成样子了。
他刚接任不久便遇上了洪灾。本想着粮库应该有些粮食,一打开才发现里面仅有不到全城百姓三日的存货。
他让人分了分,每日熬些粥,他和百姓同吃,这才多熬了些时日。
尽管如此,粮食也仅撑到了昨日。他自己也是宁州人,看着父老乡亲挨饿,心里难受的紧。若是赈灾银再不来,他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大人,大人!”一个衙役匆匆走过来,他实在是跑不动了。
“何事?”知府燃起了希望,莫不是朝廷来人了?
“府衙外有人自称是押解赈灾银的,要见您!”衙役高兴道。
宁州知府一听,急忙出去迎接。没跑两步便眼前一晕,衙役急忙上前扶着他。
这些日子,大人每日一碗清粥,吃的还没有他们多,自然会体力不支。
幸好他们提前换了知府大人,若是之前那位,指不定还要多剥削百姓呢,那百姓的日子可是真没法过了。
“大人,您没事吧!”衙役问道。
“没事,没事!”宁州知府稳了稳身子,“我们快走,不可让人等太久!”
张平和师爷看着走路有些飘的宁州知府,心里有些不忍。
师爷知道,知府的官袍都是量身定做的,如今宁州知府穿着却空荡荡的,可想而知宁州已经弹尽粮绝了,连知府都饿得不行了。
“几位大人!”宁州知府想要行礼,却被张平一把扶住,“你们可是朝廷派来押送赈灾银的?”
“我是定州知府的师爷,我家大人是奉玉统领之命,前来送些金银粮草给你们!”师爷又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张平,“这是武林盟主张平,也是受玉统领所托帮忙护送赈灾银的!”
“玉统领?可是神都府那位?”宁州知府问道,玉统领知晓灾情,那皇上必定也知晓了,只是怎会先从定州调银。
“皇上知晓你们这里受灾严重,从朝廷拨银再到这里要耽搁很长时间,怕耽搁灾情,所以先从离这里最近的定州调银,以解燃眉之急!”师爷边解释边让人卸车。
“这些东西是宁州的,有两箱金银和两车粮草。估计能撑些时候,玉统领说了,半个月之内,朝廷的赈灾银必定送到!”
宁州知府看着眼前的粮食和金银,眼都亮了。
“皇上万岁,多谢玉统领!”宁州知府眼眶红润的冲着京都的方向行了个礼,随后又看向师爷,“麻烦您回去代我多谢定州知府,多谢张盟主!”他们宁州百姓有救了。
“无妨,知府大人快些派人熬粥吧!”张平摆摆手,他看着宁州知府瘦骨嶙峋的样子,真怕他不小心被风吹倒了。
“对,对!快,快去熬粥,告诉百姓,有粮食了!”宁州知府激动道。
几个衙役急忙上前扛着两袋米去熬粥,张平看他们站都站不稳了,派人帮他们把东西都搬进了府衙。
“二位进去歇息一会儿吧!”宁州知府诚恳道。
“不了,我们还得去其他州郡送赈灾银呢!”师爷急忙拒绝,宁州的情况这么惨,其余几个州郡估计也不太好,他们得赶紧去。
“那我就不留二位了!”宁州知府拱手道。
受灾的州郡都离的不远,师爷和张平看到了宁州的惨况,只想快点把赈灾银送到。一行人饭也不吃了,好不容易在傍晚前赶到了最后一站。
赈灾银发放完他们便安心了不少,六个州郡此时皆断粮许久,他们押送的赈灾银就是救命粮。
张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玉统领这么急切的让他去押送赈灾银,若是这批赈灾银被抢,定会饿死不少百姓。
几人休息了一夜便赶回定州,定州知府听说赈灾银已经安全送到了各州郡,长抒了一口气。
“你们一路上没有遇到劫匪吧!”定州知府问师爷,其实他心里也有数。
派出去的人都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若是有劫匪,起码也得受点儿伤。特别是师爷,连从马上掉下来的摔伤都没有,想必这一路很是安稳。
果不其然,师爷摇了摇头,“我本以为路上要有些不太平呢,没想到竟这么安稳,一路畅通无阻。”
定州知府白了他一眼,“废话,要不玉统领怎会让张盟主帮忙押送呢!武林盟主的旗帜立在这儿,哪个劫匪会不长眼的劫他!”
不过听师爷的描述,这批赈灾银格外重要。他得赶紧给玉统领写信,告诉她赈灾银安全送达了。
皇上最近很烦,地方受灾,奏折却被人给拦截了,自己知道的时候灾情已经扩大了。
还好萧玉灵在定州储备的有金银,定州又富庶,有存粮能先拨给灾区。若非如此,不知道会死多少百姓。
前些日子皇上下旨拨银救灾,户部竟说国库没钱,让用之前由神都府保管的萧玉灵查抄惠州前任知府和武林前任盟主的金银来凑。
皇上大怒,他天启国库已经沦落到连赈灾银都拿不出了,要靠查抄别人的金银来凑!
虽说这些金银也是算是国库的,但若是这些人没有被查抄呢?那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灾民饿死了?
皇上把户部尚书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下了圣旨,若是三日内户部尚书拿不出来这些赈灾银,就把账本和他的乌纱帽一道交上来。他再选个有能之人管理户部。
户部尚书着实被皇上吓到了,不到两日就把赈灾银拨出来了。皇上气的又骂了他一顿。
赈灾银凑齐了,但是由谁护送又是个问题。这批赈灾银关系着数十万百姓的命,既不能被贪,也不能被抢。押送之人需得是武功高强且忠肝义胆之人。皇上定是要派心腹去的。
皇上和萧亲王本来属意南阳候,也就是太子妃之父。亦或是忠义侯,二人皆上过战场,不怕小小的劫匪。
皇上刚提出来,就被赵学士一口否决了。说南阳候长期驻守疆场,不熟悉地形,不宜前去。忠义侯年老,也不宜前去。气的忠义侯差点在大殿上跟他动手!
赵学士一党推荐威北大将军,自然被皇上一口否决。之后赵学士又推荐了几个人,也被皇上否决。皇上绝对不会让赵学士一党去押送赈灾银。
就这样,皇上说的人选被赵学士一一挑毛病,赵学士说的人选又被皇上否决。几个回合下来,萧亲王差点儿说要自己前去了。
“赵学士,要不本王去送吧,您对本王应当放心吧!”萧亲王基本是咬着牙说的。
“萧亲王多虑了,臣怎会不放心您?”赵学士假惺惺道,“只是您确实不适合前去,若是玉灵殿下前去倒还行。”赵学士假装不经意间引出萧玉灵。
其实就算赵学士不反对萧亲王前去,皇上也不会同意的。萧亲王在朝中才能压制住赵学士,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
皇上只猜到了一半,赵学士确实是想调虎离山,不过他的目标却是萧玉灵这只虎。
“皇上,不如让玉灵殿下前去!”忠义侯道。刚才他听到赵学士提玉灵殿下,瞬间眼前一亮。他就不信这赵学士还能挑玉灵殿下的刺。
“玉灵殿下身份尊贵,岂能做这等小事!”赵学士详装不满。他就是要让其他人先提萧玉灵,若是他提,皇上他们定会有所怀疑。
“玉灵殿下可不单单是我们天启的公主殿下,她还是神都府的玉统领。有何做不得!”忠义侯看赵学士无从辩驳,十分高兴。
皇上和萧亲王沉默不语。灵儿刚刚能歇息几天,他们不想这么快就再给她派任务。何况不久前灵儿刚刚受伤,也不知伤好全了没有。
关键是,萧亲王刚刚才说通王妃能进屋睡觉,他不想这么快就被撵出来。
“这……”赵学士假装沉默。
忠义侯看赵学士没话说了,急忙进言,“皇上,玉灵殿下负责押送赈灾银是最合适的人选!”
朝臣们也不再开口,若是玉灵殿下负责押送,他们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皇上想了想,“玉灵殿下今日没有上朝,朕需要问问她的意见,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皇上说完就走了,众臣纷纷行礼退下。没人看见赵学士低头时的一抹奸笑。以玉灵殿下的性格,若她知道只有她押送赈灾银合适,肯定义不容辞。到那时……
皇上下朝之后就去了皇后宫里,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
果不其然,皇后首当其冲的反对,“又要灵儿去?天启没别人了吗,什么事都要灵儿来办,那还要那些大臣有什么用。她的伤还没好,万一再出点事怎么办!”
皇上一看皇后有些生气了,急忙哄道,“所以我这不是来跟你商量嘛!”
皇后懒得再搭理皇上,自己就这么一个侄女儿,逮着用个没完了!
萧亲王那边也不好过,王妃一听说他们又准备把灵儿外派出去,气的当即就把萧亲王撵出去了。
萧亲王妃很后悔,早知道就不让灵儿进神都府了!
萧玉灵此时正在神都府,虽说最近没什么大事,但她毕竟是一司统领,还是要经常来点卯的。
萧玉灵听完朝堂上的事情,有些无奈。最近怎么事儿赶事儿都挤一堆了,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后面推动。
不过萧玉灵也没觉得押送赈灾银有什么不行,她去就她去吧,说实话,要是派别人,她还有些不放心呢!
萧玉灵带着冷月冷心进宫面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赈灾银送到灾区,她也不确定定州那些东西能用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