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府之后,谁也没将闹市马惊的事放在心上,也就没有跟萧亲王和王妃说,以免他们担心。第二天一早,萧亲王府一大家子进宫。萧亲王和世子上朝,萧成毅如今掌管京城禁军,是可以和丞相之子相抗衡的存在。王妃带着萧玉灵和萧玉麟二人去拜见皇后。
走在熟悉的宫道上,萧玉灵此时已没有了那种归乡情切的感觉。她依稀记得,皇后姨母对她非常宠爱,经常找借口将她留在宫中,抱着她游玩。
昨日冷月冷心回去已将丞相府调查清楚了,还将京中的大致情形都弄明白了。现在京中势力分三股,一类是以丞相为首,一类便是以他父王萧亲王为首,还有一派就是中立的,不站任何人。
说白了,就是皇上和丞相之间的权利之争。而丞相把控朝政多年,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他的门下,还有军权在手。父王和他争斗了许久,才堪堪把京城禁军的军权拿到,掌握到萧成毅手中,还好萧成毅也是个有本事的,将这军权拿稳了。只是丞相在军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如今朝廷六部中的吏、户、兵三部尚书皆是他的人,皇上在朝堂上下个命令都要朝臣争论半天。为今之计,是要赶紧创立一个独属于皇上的机构。
正想着,福宁殿到了。
进殿之后,玉灵就看到了一个穿戴华丽,雍容高贵的女子,和自己母妃长的有六分相似,萧玉灵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皇后姨母了。
萧玉灵刚准备行礼就被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好了好了,自家人还多什么礼~”皇后迫不及待的拉起她,将她全身都打量了一遍。
“嗯~我们灵儿长成大姑娘了,真漂亮~长的跟你姨母年轻时一模一样!”皇后自夸道。她昨日一听说灵儿回来了就想召她进宫的,只是后来一想锦儿这么多年也没见她,不好打扰他们阖府团圆,就强忍着到今天才召见他们。
“是是是~灵儿长的最像长姐了!”王妃笑着回应,果然,长姐还是那么自恋。只是王妃也知道皇后看见灵儿高兴,便顺着她说了。
“好好好,咱们先去用膳吧!灵儿走,我准备了灵儿最爱的芙蓉糕。”皇后拉着萧玉灵就要走。
“姨母~麟儿最爱的牛乳羹有吗?”萧玉麟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不过自己的姐姐,忽视就忽视吧,但是对于吃的还是要争一争的,大不了分给姐姐一半好了。
“有有有,姨母怎么会忘了麟儿呢?”皇后轻笑道。她这个外甥儿长的白白嫩嫩,跟个善财童子一样,十分可爱。她自己只有一个太子,是以这些年都是把妹妹的孩子当亲生儿子疼爱的。
萧玉麟一听,高高兴兴的拉着自己的母妃往前走。众人都忍俊不禁。
此时,朝堂上。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太监喊。
皇上此时很急,非常急。灵儿今日入宫,他很想自己这个侄女儿,想赶紧走,奈何今日事情太多。众人商议了好长的时间。好不容易要下朝了,“退朝”两个字马上要从嘴边蹦出来了,结果又被一句“臣有本启奏”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皇上此时心情十分不好,眼神阴森森的盯着跪在下面的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跪在下面瑟瑟发抖,总觉得这么冷是怎么回事!
“李爱卿有何事启奏!”皇上咬着牙开口。
“臣启奏皇上,”兵部尚书丝毫没有看出皇上的不耐烦,“微臣之子昨日驾马走的好好的,结果萧亲王世子却将马击倒,臣儿子坠马受伤至今未醒。”兵部尚书诚恳的说。
因为昨日兵部尚书之子被抬回家之后便已昏迷,直至兵部尚书尚书上朝前还未醒转。而随他一同出去的小厮也不敢以事情相告,万一被知道自己纵容少爷在闹市策马肯定会挨罚。是以三分真七分瞒,只说自家少爷是在驾马的时候被萧亲王世子打下马的。他们去的晚,在现场只看到了萧亲王世子、小公子和一位姑娘站在马前。所以就自动归结为是萧亲王世子动的手。
兵部尚书听了非常生气,本想直接上门理论,只是对方是亲王世子,还是皇上最宠信的亲王,他就算上门去能逼亲王处罚世子吗,这可是大不敬!
还不如直接在上朝的时候抖出来,到时候还有丞相帮忙,且不说他是丞相的人,就单单能打压萧亲王这一大好机会,丞相一定不会放过,一定可以为儿子讨回公道。
果不其然,丞相开口了,“皇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亲王世子不分青红皂白殴打官员之子,情节恶劣,萧亲王教子不严,应当同罪。请皇上处置。”丞相十分激动,好不容易抓到萧亲王父子的错处了,这次一定要狠狠打压他们。
“丞相慎言,此时还未弄清楚,怎么就要定罪了!”开口的是忠义侯,是萧亲王一派。
“伤者父亲亲自告御状,岂能有假,忠义侯不要因为与萧亲王关系好就偏袒他父子二人。”丞相反击道。把忠义侯气的吹胡子瞪眼。
“臣绝无虚言,请皇上明察!”兵部尚书叩首。
“毅儿,可有此事!”萧亲王问,他这儿子他知道,不是冲动易怒之人。只是兵部尚书敢告御状,说明他也应当也不是故意诬陷。
“回皇上”萧成毅站出来道,“确有此事,马是我踹翻的,人是我伤的!”虽然人是妹妹伤的,可当时就算妹妹不出手,他也一定会出手,结果都差不多,他可不想再让妹妹扯进来。再说作为一个好大哥,帮妹妹背锅是应该的。所以就算是他伤的吧!
皇上,萧亲王,太子都一脸不解,底下萧亲王一派都一脸担忧此事为真,怕是不好解决。而丞相一派都幸灾乐祸,觉得这是打压萧亲王一派的大好时机,大有揪着不放的架势。
中立的一派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的神情,但其中还有一小部分是深知萧亲王父子的人品,对兵部尚书所言持怀疑态度。
这个时候,萧成毅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补了一句,“他活该!”差点把兵部尚书气晕过去。
“皇上,萧亲王世子自己都认了,请皇上为臣做主!”兵部尚书高呼。
“萧亲王世子还不知悔改,请皇上严惩!”丞相紧跟其后。
“皇上,萧亲王世子应当不是故意的,念在其年幼的份上,请皇上宽恕他这一回!”有大臣站出来。
“听刚才萧亲王世子的话丝毫无悔改之心,怎会不是故意的,如果宽恕他,兵部尚书之子就白伤了吗?”丞相一派大有咬紧此事不放的架势。
皇上左右为难,这还真不好偏袒。
相比之下,萧亲王就比较淡定了。他了解自家儿子,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不会如此行事。
太子与萧成毅兄弟多年,也知他是不吃亏的性子,是以也没有做声。
“敢问各位”萧成毅开口,“你们只知我伤了他,却不问问我为何伤他吗?”萧成毅淡定开口。
“不管怎样,萧亲王世子也不该打人!”丞相回道。
“我明明是打马,现在怎么成了打人!”萧成毅开口,现在就成了打人了,这群人可真是会混淆视听。
“不管是打马还是打人,最终结果都是兵部尚书公子受伤昏迷,何况萧亲王世子明知兵部尚书公子坐在马上,还将马打翻,与伤人何异议!”丞相辩驳道。
“那敢问丞相大人,闹市之中突然冲出一匹快马,不仅撞倒无数商贩,还踏伤百姓,我不该制止吗!”
“什么!闹市!”太子惊道,“父皇,我朝律法命令禁止在闹市之中纵马,兵部尚书之子竟然明知故犯!”
皇上也很生气,没想到竟有如此智置律法于不顾之人,不仅纵马伤人,还倒打一耙。
“皇上,不可听信萧亲王世子一面之词!”丞相道。
“是啊皇上,这是臣府中小厮告诉臣的,绝不会有错!”兵部尚书嘴硬道!
“哦?尚书大人确定自己家中小厮跟您说了实话?”萧成毅反问道,“昨日闹市发生之事百姓及商贩皆有目共睹,各位不信前去打听一番便是。我萧成毅可没那么有本事能收买一条街上的百姓!”
“好啊!大臣之子罔顾律法纵马行凶,你还有脸敢告御状!”皇上怒斥。
“臣知罪,是臣一时不察被府中小厮糊弄,请皇上赎罪!”兵部尚书看着皇上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觉得自己要完。忙看向丞相,让他为自己求情。
丞相也陷入这惊天反转之中,本来想拉人家下马,结果自己人送人家手里了,丞相真的要被兵部尚书蠢哭了。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嘛!满京都的人都知道兵部尚书之子目无王法,是有名的纨绔。
“兵部尚书之子无视律法,纵马伤人,服内狱三月!”皇上下令,“兵部尚书,教子无方,罚俸三月!命你在今日之内,好好安抚受伤民众,如有怠慢,严惩不贷!”
竟然被这蠢货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皇帝心里很不爽。
丞相看出了皇上的不爽,也没有再开口求情。况且这兵部尚书也是真的蠢到没边了!
“臣领旨!”兵部尚书看无人求情无奈领旨。本来想为儿子讨回公道,没想到反而给儿子送内狱了!
兵部尚书的算盘其实打的很好,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就算皇上有心偏袒也不得不秉公处理从重处罚了!前提是兵部尚书之子得真的无辜。显然,兵部尚书是被自己人坑了。
据说兵部尚书回府之后把刚醒的儿子一巴掌又打昏了,又撵了一部分小厮出府。这都是后话了。
下朝之后皇上,太子,萧亲王,萧成毅几人一同去福宁殿。皇上赶不及要见自家侄女儿,太子也想见他的玉灵妹妹。只是一边走还要一边夸萧成毅一句,“干的漂亮。你怎么不再顺带踹他一脚!”太子说。他很不爽这个兵部尚书之子,仗着自己家中势力,肆意妄为鱼肉百姓,早晚有一天要办了他。
“其实……”,萧成毅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事是灵儿做的,是灵儿把马震翻了!”虽然这事说出来很不好意思,但是他也不好抢妹妹的功劳。
“你跟在身边,这种事情还要你妹妹动手,伤了怎么办!”萧亲王道,他知道自己女儿被带走是去修习的,武艺应该不差,但是作为一个老父亲,他还是操碎了心。
“灵儿的武功现在那么好吗?”太子觉得很惊奇,他认识的女孩子都是大家闺秀,习武的没有,自己妹妹竟然会武,好稀奇啊!
“灵儿武艺高强,远胜于你我!”萧成毅认真到,他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天外有天,承认别人比自己没什么,而且还是自家人,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太子听了这话更震惊了,“你说真的?”太子问。萧成毅没有理他,只给了一个“你慢慢体会的眼神”就往前走。
皇上没有说话,自刚才萧成毅说是灵儿会武之后,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日那个女子说的灵儿命格贵重,身负重任的话。这个重任是什么呢?
这些天他一直做梦,梦见有个声音告诉他,天命使然,会有一人帮他光耀天启,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他所熟悉之人,而且是个女子。难道灵儿就是命定帮他光耀天启之人?
几人各怀心事,但他们的目标却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