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司礼太监的声音响起,众大臣鱼贯而入。
众人虽然面上和谐,但却各怀心思,即将到来的早朝势必不会平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的跪拜声响彻殿内。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他脚下的大臣,声音听不出喜怒,“起来吧!”
“谢皇上!”众臣站定。
“众卿,朕今日有件事要宣布!”皇上道。
孙恒听见这话,袖子中的手瞬间捏紧。脸色变得严肃。
“前些日子,赵学士谋反被诛,丞相之位一直空悬。顾虑到丞相之位的重要性,朕特意让玉灵殿下为朕寻来了一位隐世高人,准备让他接任丞相之位,不知众卿意下如何。”皇上道。
大臣们一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的议论之声滔滔不绝。
虽然大臣们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从皇上嘴里得到证实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孙恒的心腹瞄了孙恒一眼,孙恒冲他点了点头。
那人出列,“臣启禀皇上。”
众臣一看有大臣站出来说话了,纷纷噤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出来的那位大臣身上。
“丞相之位于朝廷和陛下而言都重要无比,不知玉灵殿下寻来的高人是何许人也,竟可以从一介布衣直接升为丞相。”
此话一出,更是无人说话。有人觉得这大臣说的有理,有的知道人是在为谁说话,只是一笑了之。
曹评实在佩服这人的勇气,就算他是孙恒的心腹,也用不着这么为孙恒卖命吧!这算什么,公然质问皇上吗!不知道有一句话叫枪打出头鸟吗!
“此人名为风沂,乃追风岛少岛主。自小便于本殿一同长大,是本殿的师兄。至于这才能嘛,自然是极好的,不然本殿也不敢把他找来!”萧玉灵道。
大臣询问皇上,皇上若是开口回了也太给他面子了,所以萧玉灵便直接答话了。
“哦?据臣所知,玉灵殿下好像是云霄宫的弟子,怎么与什么追风岛扯上关系了。何况,臣听说,云霄宫好像只有女弟子,玉灵殿下怎么会有师兄呢!”那人接着对萧玉灵发问。
曹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那个大臣,这大臣脑子是不是有坑啊。他质问完皇上之后又对玉灵殿下发难。就他这智商,怪不得被孙恒当枪使呢!
“你这是在质问本殿吗?认谁做师兄是本殿的私事,这是你一个指挥使该管的事吗!”萧玉灵看向那个大臣,眼神犀利。
那个大臣看萧玉灵明显生气了,也是有些心慌。他可没忘记之前玉灵殿下把之前那位林御史抽的一个月下不来床的事儿。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玉灵殿下推举自己的师兄,难免有些任人唯亲了。”那大臣定了定神道。
孙恒听见这话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人可算说到正点上了。
“启禀皇上!”另一位大臣站出来道。
“刘指挥使言之有理,玉灵殿下推举自己师兄为相,确实有些不妥。”
“张大人此言差矣!”南阳侯站出来道,“本朝自古便没有不许推举亲近之人为官的条例。何况那风沂只是玉灵殿下的师兄,实在谈不上任人唯亲。”
“南阳候说的对。”忠义侯也站出来了,“张大人,我记得之前你还推举自己儿子去崇州任知府呢,这会儿怎么反倒说这个话了。”
张大人:……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好不好,这怎么还带翻旧账呢!
“玉灵殿下只负责推举,至于最终是否任命那得看皇上和众位大臣的意思。”祁墨开口道。
“何况这风沂确实是有才之人,玉灵殿下为朝廷推举人才,也是为朝廷尽忠。皇上爱才惜才,是朝廷之福。众位大人不考量一下风沂的才能,反而一直在这里纠结他是谁的师兄,实在是本末倒置。”
赵恒听见祁墨的话,脸色瞬间又垮了。这人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好对付啊!昨日他看过探子给他传过来的画像,这人明显不是风沂。
“皇上!”赵恒站出来道,“不知开口说话的是哪位大人,臣怎么从未见过!”
赵恒这么一说,众位大臣也有些好奇。他们刚才就注意到了这男子,此人相貌俊美,风度翩翩,一看就非池中之物。他们还以为这位就是风沂呢,原来竟不是。
“这位是镇北王世子,祁墨!朕之前下旨册封他为世子时曾下令他可以以世子之身参与军政大事,是以他也有上朝的资格。此次诛灭叛贼,他居功甚伟。”皇上道。
“原来是镇北王世子,是微臣唐突了!”赵恒恭敬道。
“只是皇上,臣也并不反对玉灵殿下推举人才,就算是任人唯亲,只要那人有真才实干,臣都愿意让其担任丞相之位。只是这风沂的出身,确实不适合担任丞相。”赵恒言罢看了看皇上的脸色。
果然,皇上一听他这话,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赵恒接着道,“风沂的出身,不仅不适合入朝为相,连入朝为官也不够资格!”
此言一出,众臣哗然。拥立赵恒的几位大臣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皇上和萧亲王一脸怒气,其余大臣则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赵大人,你此言何意!”萧亲王忍着怒气道。
赵恒一看萧亲王的态度,更加确定了自己查到的事情。
“萧亲王,臣只是就事论事。这个风沂的身份难道玉灵殿下没有告诉您和皇上吗?”赵恒道。
“哦?本殿倒要请教一下赵大人,风沂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您觉得他不配为官。”萧玉灵看着赵恒道。
“因为他是风霆的弟子!”赵恒道,“就凭这一条,他便不配入朝为官,更遑论为相了。”
“风霆?”有不知情的大臣惊呼出声,风霆不就是之前被先皇贬官的那位嘛,这个风沂是他的弟子?
“皇上,风霆曾因罪被先皇贬官,他的弟子,怎能再入朝为相。”赵恒道。
“赵大人,本殿看过当年的卷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皇爷爷当时只是贬了风霆的官,也确实不许他再入朝为官。可是皇伯伯并没有说不许他的后代及弟子入朝为官啊!您以此为借口否定风沂为相,是否太过牵强。”萧玉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恒。
“玉灵殿下,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风霆当年因罪被贬,人品定然不行。这样的人,又能教出来什么好弟子。丞相之位至关重要,若是让一个居心不良的人担任,那会给朝廷带来多大的灾殃啊!”赵恒义正言辞道。
“赵大人,请慎言!”萧玉灵明显有些生气了。
“风霆自本殿被师父带回云霄宫时便已经在追风岛了。他与我师父是故交,自小也常教导本殿。本殿与风沂更是自小便在一处,照孙大人这么说,本殿这根下梁,是不是也歪了!”
孙恒想不到萧玉灵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如何答话了。
“玉灵殿下是凤子龙孙,血脉高贵,自不会被那些人影响。”孙恒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呵!”萧玉灵冷笑一声,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朝中大臣看萧玉灵这架势,纷纷缩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不管这风沂以后是不是丞相,这玉灵殿下可是实打实的尊贵。反正就算把风沂拉下来,这丞相之位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没必要去触玉灵殿下的霉头。
“孙爱卿。”皇上出口打破僵局,“朕知道你心系朝廷,你的顾虑也有道理。”
孙恒一听皇上的话,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他本以为皇上应该想办法反驳他,或者让萧亲王出面与他辩驳,没成想他竟认同了自己的看法。
“只是!”皇上话锋一转,接着开口。
“当年风霆一事朕也是知情的。当初朕觉得风霆是个耿直忠正的人,是以替他向先皇求情,希望能重新审理此案。可是此案是赵学士负责,他一直在先皇耳边进谗言,最终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昨日灵儿带风沂回来时已经跟朕讲明了风沂的身份,朕想着赵学士已经伏诛,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当年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笑着道,“毕竟风霆当年也是个一品大员,这个案子也算是桩大案。”
孙恒一听这话,顿时不淡定了,皇上这明显是要翻案的意思啊!难不成皇上为了风沂,竟连先皇的名声都不顾了吗!
孙恒还没开口,他旁边的大臣便站出来了。
“皇上,当年风霆之案是先皇亲自下的判决,贸然翻案,是不是有些不妥。”这人也是老臣子了,之前十分受先皇的器重,是以很不满意皇上不顾先皇脸面的做法。
皇上最怕和这些老臣子纠缠,明明知道对方没有什么坏心思,也是个衷心的。只是太过死板迂腐,油盐不进,打也不是,劝也不是,让人左右为难。
“风霆的案子,从揭发到审查,皆是赵学士一手所为,先皇不过是在最后看着那些证据下了个判决而已,关先皇什么事。赵学士当年已经贵为丞相,捏造些证据欺瞒先皇也不是什么难事。”南阳候开口道。
“可是……”那人还想接着反驳,被皇上拦住了。
“好了,朕知道爱卿心中所想。只是不管怎样,都不能让人凭白受冤。先皇若是知道自己受人蒙蔽错判忠臣,他也会还人家一个公道的。”皇上道。
“可是皇上,不能因为赵学士谋反伏诛便认定是他陷害了风霆啊!”孙恒道。
“朕自然知道,所以朕昨日便让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一起去查询当年风霆之案的真相。”
皇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位爱卿,你们便把查到的证据当众展示一下吧!”
皇上话音刚落,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便一同站了出来。“臣遵旨!”
“皇上,臣昨日去了被查封的赵府,在赵学士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数种珠宝玉器。臣对应了下当初从风府查抄的赃物,竟大都一致。”刑部尚书率先开口。
“当初这案子可是赵学士审理的,他记录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孙恒道。
“可是这份文件上署的日期确比赵学士揭发风霆受贿的日期早了一个多月。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风大人的,那东西的名单又怎么会到了赵学士的手里。若这份文件是别人发现了风大人的秘密向赵学士出首,那赵学士又为什么把这东西捏在手里一月之久才揭发风大人。”刑部尚书反驳道。
“而且这文件里的东西虽然与那些脏物大都对的上,但是也有一两件不同的。若是这份文件是赵学士审案是记录那些赃物的,又怎会有如此漏洞。”
“最关键的是,文件上有几样赃物里没有的东西,都出现在上次玉灵殿下从赵府抄出来的赃物中。”
刑部尚书一气呵成,把证据一条一条的分析完,不给别人留一点漏洞。
“如此看来,这东西其实是赵学士自己的。是别人贿赂他的,而他又拿去栽赃了风大人。”忠义侯道。
“皇上,”大理寺卿开口,“臣昨日带人去风府搜查了一番,当初赵学士从风府搜出来东西之后风大人便直接被押进天牢了,自此再也没有回去过。臣前去查看了当初搜出赃物的地方,那里正是风大人卧房的床下。”
大理寺卿接着道,“卧房之内总是有下人进出打扫,我若是风大人,断不会把赃物藏在这里。而且风府上下,除了那些赃物,再没有任何财物了。整个府邸十分简朴。”
“臣找了几个当初随赵学士一同去抄家的衙役,他们说当时赵学士带着他们进去之后,带着他们在府里前前后后转了很长时间,但是只是粗略的转了转,也没有让他们细细搜查。最后带他们去了风大人的卧房,赵学士让他们仔细搜查,之后便发现了那些赃物。”
“这又能说明什么。”孙恒还想再挣扎一番。
“说明这些东西是赵学士命人放那儿的。”萧玉灵白了孙恒一眼。
“是,众位大臣应该知道,若是抄家,最先去的就应该是主家的书房和卧房。赵学士放着卧房不去,反而带着衙役漫无目的的四处转了转,说明他怕搜查时间太短,别人会觉得他早就知道这些东西的地方。所以才想办法拖延时间。”大理寺卿道。
“不错,搜别的地方只是粗略转转,而搜查装有赃物的卧房时则叮嘱人要细细搜查,足以证明其用心。”刑部尚书跟着道。
“这么一说,那风大人当初确实是被冤枉的。”有大臣看见形势已然明了,开始见风转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