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转头看他：“干嘛？”
“头发还在滴水，不打算吹一吹？”
小房间看来是个梳化室，有一面大大的化妆镜，镜前两只护肤品，杨意随便拿了一瓶来看，阿玛尼。“我还以为男人都不涂脸。”
王家泽打开化妆镜下面的抽屉拿电吹风，杨意自己接过，“我自己来，谢谢。”
杨意看着王家泽往手心挤了点儿润肤露，往脸上一抹就完事。原来男人护肤和女人完全不一样，女人可以不厌其烦地涂肌夜液，润肤水，眼霜，眼精华，全脸精华，面霜，防晒霜，妆前霜，BB霜……
吹好头发，杨意拿大刷子刷几下头发，顿时头发就又柔顺了。忽然，她发现王家泽在镜子里看着她，她不甘示弱地看回去。两个人的目光激烈厮杀。
王家泽低头一笑。她心里是在发慌吧，所以比任何时候都更敏感，像只刺猬，随时反击。
“杨意，既然现在你是清醒的，我想问你个问题。”
杨意心咚得一跳。完了完了，秋后算帐了，昨晚吃了太多豆腐，他来要补偿了？杨意脸上装作若无其事，“我宿醉，思路还不清醒，所以不能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王家泽走近一步，猛得将她困在他与化妆台之间。杨意的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超过了我的安全距离，走开。”
他不但不走开，一只手还顺势揽住她的腰，让她贴近他的身体。他凑近一点，鼻子几乎贴上她的鼻子。“昨晚你说我很乱，”他一字一字地问，“请问，我哪里乱？”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身上带着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味道。杨意心跳如雷，伸手推他：“你可以分开距离说话吗？这样我很不舒服。”
“不行，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杨意望着他的脸，啊，妖孽，长这么英俊，害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她佯装镇定，眼珠子转了转，“你说的事情我想不起来，自然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问，你也知道喝醉酒的人通常没什么智商。”
“可老话也说，酒后吐真言。”
“那个你也信？”
“我信。”王家泽依然坚持，“给我一个答案。”
“我都不记得我说了什么，怎么给你答案？”杨意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问他的，但心里也有些暗暗心惊，怕他私生活很乱，这是她内心的活动，原来喝醉酒后她把它说了出来？
“那么，我现在问你，在你杨意的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意说：“一个优秀的男人。”
他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点，“昨晚你说，我们俩还不是恋爱关系？”
杨意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亮如星辰，眼神深遂，好好看，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正面地盯着他看，至少这样近距离地望着他，还是第一次。她抿抿唇，“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上班都快要迟到了，这个问题不如找个好时间再坐下来慢慢说。”
王家泽可不愿意慢慢谈，她溜走了，恐怕约她出来又是各种搪塞推脱,“我们不是恋爱关系吗？”
他越凑越近，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血管会不会爆炸？会不会脑出血？她深呼吸,“我们确实还不是吧。”
“约会，拥抱，接吻，住在同一栋房子，甚至同床共枕，”他的眼睛一眯，透出危险神色，“这样还不算在谈恋爱？”
她望着他的眼睛，“谈恋爱，是指双方在追逐爱情这件事上面进行的互相交往，有一个一致的目标。我觉得我们不是，至少到现在还不是。”
从香港回来那天，她对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依赖，他以为她已经打开心扉，怎料不过出差两天，一切又翻盘了。好，她说不是就不是，他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可以让不是变成是。
“昨晚你说我很乱，我哪里乱？”他非常执着地就是想要一个结果。
杨意才不会笨到说实话，“我喝醉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问。”
“你问了，就说明你有这个心里活动。”王家泽稍微松开她，“你是不是还不信任我，觉得就是个会玩弄感情的渣男？”
杨意一阵心虚，“我没有把你代入到你说的公式里面。”
“那你对我有几分信任？如果完全信任是十分的话。”
杨意不肯直接作回答，“你富可敌国，追你的人排起来能绕S市一圈。我这种普通的女人满街都是，你何必纠结和在意我对你是信任还是不信任。”
王家泽猛得收紧手臂，将她拥得更紧，“追我的人就算排起来绕地球一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喜欢你一个。”
杨意的心跳爆炸了！这是他第一次说喜欢她。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告白又是另一回事。他望着她，凑得很近，越来越近。她以为他要吻她，她的体温迅速燃烧，心跳野蛮增长，就在四片唇马上就要相触在一起的时候，王家泽猛得放开她，转过身，呼了口气。
“我忍了一个晚上，不能功亏一篑。”王家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你收拾一下，下楼吃早餐。”
他走了，杨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双手捧着脸。脸好烫啊，粉腮上两抹红晕，一双眼睛水汪汪地，一副春情荡漾的样子。
“克制，克制。”她低声对自己说。在没有确认王家泽不是个花花公子之前，她绝不冒险，更不能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王家泽已经不在房间里。杨意在床头柜找到她的包，拎包的时候，她看到了包背后的相框。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被一个年青温婉的中年女子揽在怀里，两个人都笑得非常开心。这是王家泽和他的妈妈吧？杨意望着相片里那个漂亮的女人，又望望年少可爱的男孩。说起来王家泽也是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在这个复杂无比的家里，除了金钱权利，他还能得到什么？
把相框放回原处，杨意下楼了。
王家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下来，便离开沙发，走向她。杨意有点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目光，他却自然无比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向餐厅。杨意挣了挣，没挣开，也就只好随他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