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杨意的声音坚定有力，她的神情少见地严肃。她握着固定电话的话筒，放慢语速，清晰无比地说：“林太太，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提供假的证据，如果检察院那边查出你给的是假口供假证据，在这场官司里，你就占了绝对的劣势。如果你信任我，我们继续谈下去才有意义，如果不信任，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客人在电话那端发飙，杨意等她骂完，静静地问：“真是很抱歉，如果你一直是这么想，那我想我帮不上忙。再见。”
杨意喜欢赚钱，但不是什么钱都赚。尤其是走到现在的位置之后，她可以推掉一些让人掉自尊，让她不爽的案子。
抬腕看看手表，竟已八点多。该下班了。
周五晚上，员工大多都走了，偶剩几个律师还在加班。杨意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先走了。开车回家的路上，夏舒言发微信给杨意，告诉她明天晚上吃饭的地址。
回到家，陈忍冬便发了个分享给她。是一部电影的评价。他问：“明天看电影？”
杨意直到洗完了澡，到床上准备看书时才回他：“抱歉，明天有约。”
陈忍冬便没有再回。杨意没当回事，把手机拿去充电，手中握着一本英文小说。她看的，是《追忆似水年华》。年轻时曾经看过中文译本，冗长的描述让心态稍微有些浮躁的她翻了三十多页之后，放弃继续看下去。前阵子在一间书吧偶然看到这本书的原文版，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对追忆有了感触，又或者现在的心态沉稳，她开始体验到这本书的魅力，将它放在床头，每晚睡前翻几页。
忽然，她想起明天去的地方是个正式场合，要穿正装或礼服，她把书放到一旁，下床来。她身上的睡裙有点短，露出她娇小婀娜的身躯和雪白的双腿。她光着脚丫走到衣柜，拉开来看了看，明天该穿哪件好？
杨意在柜子翻出前次去香港买的衣服，全新的还未穿过，连吊牌都还在。这是一件偏职业的藕粉色雪纺连身衣，今年流行的一字肩设计，胸口的地方有双层荷叶，腰间有束带，阔腿七分裤，穿上去既不失职业感，又十分时尚，大方又得体。杨意记得当时穿这件衣服的时候，王家泽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说：“好看。显得身材比例特别好。”后来，在回家的路上，他还在她耳边坏坏地说：“显得某个地方特别大。”
杨意羞红脸颊，拿手肘撞他。王家泽自然是笑着跳开了，他开怀大笑的模样，杨意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她把衣服拿出来，换上它。
藕粉色十分衬杨意雪白的肌肤，剪裁得当的款式勒出杨意纤细的腰身，平坦的小腹，阔腿裤更显出她的娇小婀娜，裤子的长短刚好露出一截小腿和细腻雅致的脚踝。
杨意想，明天就穿这件吧，既不会显得太正式，也不会显得不正式，正好。
周六下午，她换衣，梳妆，打扮得像一枚小仙女。爸爸妈妈问她去哪儿，杨意边穿上高跟鞋边说：“一个朋友生日。”夏舒言虽然没有说是生日会，但杨意的电脑档案里有客户资料，刚好就是今天，所以杨意为此特意准备了礼物。
妈妈没多问，只是叮嘱道：“别回来得太迟，注意安全。”
杨意应了，出门去也。
她开车去丽思卡尔顿。夏舒言办生日会的地方就在该酒店，由于是周六，路上很堵，她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再加上停车场紧缺，她等了片刻，保安才将她引到地面上唯一的一个停车位。
杨意踩着高跟鞋，走进悦榕庄大厅，十足的冷气冻得她打了个激灵。
在侍应的指引下，她搭电梯到38楼宴会厅。夏舒言的生日会邀请的人很多，杨意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以为夏舒言只是单纯地请她一个人吃饭，要不穿着简单的衣服，空手而来，就太失礼了。
夏舒言邀请的人大多都是各界精英，即使并非男俊女靓，但成功人士都各有不凡的气度，男的西装笔挺，女的妆容精致，总的来说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夏舒言在人群中，穿一身白色礼服，妆容精致，戴着钻石耳环，长发高高挽起，手上执着红酒，对过来祝福她的人笑意频频，俨然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尊贵夫人。
杨意朝她走去，夏舒言见到她，笑道：“杨意，你来了。今天穿得真美！”
杨意和她拥抱了一下：“亲爱的夏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夏舒言眉开眼笑：“真是蕙质兰心，我都没有和你说我生日，你就猜到了。”
杨意笑着奉上礼物。她的礼物没什么新意，依然是DIOR耳环，既不出彩，也不会出错。夏舒言连道破费，有别人来向夏舒言寒喧，杨意便退到一旁。
她默默观察宴会厅。宴会厅里很宽敞，尽头有一个宽大舞台，而厅的四围，是自助餐台，食物在铝制的餐锅里，已经有不少人自助取食了。
杨意没什么胃口，就拿了杯饮料，站在靠窗的地方，俯瞰着S市绚丽缤纷的夜景。
这座不夜城，这个繁华都市，是杨意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它是如此美丽多娇，缤纷幕墙点缀得它如梦如幻。
真的很美啊。杨意饮着百香果汁，感觉到有人影朝她这边移来。
一个男人。
英俊的男人。
杨意看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望回窗外的夜景。
“嗨。”男人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可以认识你吗？”
哎，桃花又来了。杨意深吸一口气，转头，朝他笑笑：“你好。”
英俊的男人见她垂青，微微笑着伸出手：“我是郑子唯。”
杨意伸过手去，和他握了一下，“杨意。”
“我刚才看你一直是一个人。”
“嗯。暂时还没有遇到熟人。”杨意淡淡地笑着。
“那么介不介意一起喝一杯呢？”
杨意正要回答，夏舒言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俩认识了吗？”
杨意看了郑子唯一眼，郑子唯笑道：“刚刚交换了姓名。”
夏舒言笑道：“认识就好，认识就好。今晚我本来想特意介绍你们俩认识呢。”
郑子唯似笑非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