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将马芳的案子大致讲述一遍，让陈忍东去和F市蓝山地产分公司的法务部联络解决。陈忍冬让她把案卷内容发到QQ上给她。杨意怔了一怔。“以前的QQ？”
“是的。”
在大伙儿都还热衷使用QQ的时候，他们也曾夜半还在网上聊个不停，谁也不肯去睡。可是这么多年，他的QQ头像是灰白的，似乎从未上过线。杨意把文件发过去，他很快就接收了。片刻后，陈忍冬回电过来，说这个案子他可以处理。
“那就拜托你了。”
杨意忙碌，中午叶海棠给她打电话，说刚好在她公司附近，约她吃饭，就在附近找家馆子，忙里偷闲闲话家常。杨意欣然赴约。杨意第一眼瞧见叶海棠，就发现她有些憔悴，“你怎么了？失眠啊？”
叶海棠笑笑，“不是。”
“怀孕了？”
叶海棠惊讶，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看得出来吗？”
杨意只是瞎猜而已，没想到真让她猜中了。
叶海棠从包里拿出张红色炸弹，“下个月十三号，当我伴娘哦。”
杨意抚额，“天啊，这是真的？不但马上就要结婚，而且不久将要当妈妈？”
叶海棠笑眯眯地点点头，“不小心有了，既然如此，那就生下来。反正也就比计划提前了一年而已。”
“恭喜你，海棠。为你感到高兴。”杨意接过请柬，非常大方喜庆的款式，隐隐飘香。
“谢谢。婚礼定的时间太匆忙，”叶海棠抱怨，“我们最近要拍婚纱照，要买结婚用品，要请婚庆……焦头烂额了已经。再加上早孕特别疲倦，我整天只想睡觉呢。林果的请柬你帮我给她吧。”
杨意说：“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暂时是不用，”叶海棠抬眼看她，“说说你吧，和江文有没有下文？”
“没有，上回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妹喜欢他，我和他就不可能有任何发展。”
“这世界真是演得一出狗血剧。”叶海棠叹气，“要不是这么巧合，江文是个不错的人选呢。”
“我想会有更好的人选。”总能找到更好的人的，她想。
“你啊，心高气傲，比你普通的看不上，比你好的人家也许并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我真怕你到了三十八岁还在挑三捡四。”
这话要是换别人说，杨意非翻脸不可。“我哪儿强势了？我也很柔软的好吗？”
叶海棠笑：“你哪里是？你简直就是自己一个人也能越活越强大的怪物。唯一一次觉得你会从男人那儿获得幸福，就是暗恋陈忍冬那个时候。”
说到这个，杨意的心隐隐地抽疼。沉默了会儿，她告诉叶海棠：“我昨天见到了陈忍冬。”
“真的？他回国了？”叶海棠惊讶，“在哪儿？”
杨意将大致的见面过程讲了一遍。
叶海棠静静听她讲完，“没想到……有太多事情，我们根本想不到。”
“一场醉酒，人生就毁了一半。”杨意唏嘘。
“如果真的非常醉，他根本没有性能力。”叶海棠道，“也许他对那个女孩是有感情的，只是借酒壮胆，半推半就而已。”
杨意心一震。海棠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忽然就有点陷入俗套的纠结里，陈忍冬，他有没有爱过她杨意？——这种想法只在杨意脑海一闪而过。如今再去纠结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见杨意不说话，叶海棠便问：“杨意，你还喜不喜欢他？”
杨意想了想，才道出心境：“至少不是当年的那种心境吧。这次见到他，惋惜大于任何感情。”杨意饮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年青的时候爱情是盲目的，但成年以后，我们的爱都是有条件的。生活在一起，光有爱情远远不够。不说我对陈忍冬感觉复杂，就算我真的还很爱他，我也未必就会和他在一起。”
叶海棠轻轻点头，“陈忍冬的变化大吗？”
“还是当年的样子，清清瘦瘦，很帅。”只是岁月和生活让他成熟了，眉间的褶皱也深了。
叶海棠笑望着她：“你提到他，脸上的神情都不自觉地变得柔和，我想你对他还是有感觉的。以前是不敢表白，以至于错过了。现在如果你还喜欢他，那就不要在意他是不是已经离了婚，去争取吧。人生这么长，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杨意的手机响了，王家泽来电。她静静地看着他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叶海棠看看她，又看手机屏幕，“不接吗？又是让你烦恼的追求者？”
杨意点头：“这个人特别让我烦恼。”
叶海棠挑挑眉，“哦？能让你烦恼的人也不多呀，我看你还是快点接吧，第二通电话了。”
杨意只好按下通话键。“喂？”
王家泽听着她那边隐约的嘈杂声，“在外面？”
“嗯，在吃饭。”
“晚上有时间吗？”
杨意不假思索地拒绝：“晚上有两个行程，恐怕要忙到很晚。”
还在生气，到底她在气什么呢？王家泽不明所以。“那今晚的晚餐就取消吧，但是明天你得抽空来一趟我的公司。”
她的眉毛不自觉耸了耸，“明天我得看行程安排。”
“有个项目打算外包找律师事物所，你们公司很合适。”
杨意立刻敏锐地问：“你公司不是有法务部吗，为什么外包？”
“业务量太大，他们忙不过来。”王家泽说，“把一部分工作外包，他们有更多精力去严查别的合同。”
难道他指的是拆迁项目？“哦，我看看安排吧，再联络。”
挂断电话，她发现叶海棠正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不由笑了，“干嘛呀，这样盯着我。”
“那个让你烦恼的人，是追求者？”
杨意点点头。
“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意摊手：“用两个词就能概括完这个人。帅哥，壕。”
“听起来条件不错，为什么不考虑？”杨意招蜂引蝶的功力一流，遇见的奇葩也不少，每每都能让叶海棠大开眼界，所以她格外关注她的被追求史。
“本来有打算接受他的追求，因为他最近表现不太好，现在变成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