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心竟然这么痛？杨意微不可闻地点了下头，“是真的。”
王家泽的心也冷了下去。原来这么久以来做的都是无用功，还以为香港之行为他们带来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原来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
车厢里异常安静。杨意转头看他，“真的很不好意思，王家泽，你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但或许，我还没有准备谈恋爱吧，又或许我根本就不懂爱。”
王家泽不说话。
杨意打量着他，他的神情淹没在黑暗中，偶尔窗外的灯光照进车厢，点亮他的侧颜，但瞬间又归回黑暗。他在生气？暴怒？毕竟被拒绝得多了，容易恼羞成怒。又有灯光照进车里，杨意看清了他的表情。
深深的落寞。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这一瞬间，她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其实她也讶异自己会突然说出拒绝的话，明明自己也还没想好不是吗？怎么会突然失控说出了那样的话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王家泽开了口，声音冷淡，“既然无法勉强，那就算了。”
杨意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算……了，是吗？他说算了。
她不用担心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头顶草原绿油油，也不用担心两个人会不会世界观爱情观不相同了。可是为什么，有点难过？她打起笑脸，伸过手：“不过，还可以是朋友。”
王家泽望着她伸过来的小手，“不用了，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杨意讪讪地收回手，佯装霍达地耸耸肩，心里却下起了暴雨。杨意啊杨意，你从来不会把局面搞得如此尴尬，把话说得如此地毫无余地，今天怎么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呢？
王家泽没送她去火锅店，而是直接把她送回了家。杨意说：“谢谢。”
王家泽不回应。
她推门下车，雨还是那么大，她只能冒着雨快速奔跑向小区。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他的车早已开走。
是真的结束了吧？也许这样比较好。杨意低下头，闯进大雨里。
洗澡的时候，杨意想起昨晚和王家泽发生的那些事，今天早上的火光四射和晚上的冷漠绝决，简直是天渊之别。虽然心里是有点不舍，但是，就这样吧，这才是理性的答案不是吗？找一个伴，是为了生活地更好，是两个人累积更多的幸福，如果在一起不安稳，她又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冒险呢？
王家泽在大雨中回到了家，市区里的家，杨意曾经在这儿过夜。他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化身黑客。
几个小时后，他看到了几张有价值的相片，心中大概有了模糊线索。
现在和杨意，就暂时这样吧，如果不让她冷一段时间，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永远都愿意当只鸵鸟。
不过，在听到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不是滋味。相比起现在，他更喜欢刚开始的她，坦率真诚，有什么说什么，而现在，她藏着秘密了，似乎有很多话都难以启齿。面对在乎的人才会愈显谨慎在意，只是杨意自己还没弄清楚这一点。
杨意和江文吃饭，本来约好汪阳夫妇，结果叶海棠不太舒服，临时不来了。
杨意倒不怀疑是江文故意这么做，江文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江文夹了一块肉到她碗中，“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
“嗯，有点。”事实上杨意这几天都不大好。从那天和王家泽分开之后，他们就没再联络，杨意以为他对她造不成太大影响，没想到杀伤力还挺大，这么多天了，还留着后遗症，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就连工作效率也受影响。
江文目光温和，“需要倾诉吗？”
杨意勾了勾唇角，算是笑。“我没有倾诉的习惯。这么多年不管有多大的压力，我都不会找人倾诉。”
“哦，那可不见得是好事，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杨意摇头，“还好，很多事蒙头睡一觉就过去了。”
“看来这次的事情并没有因为你蒙头睡一觉就过去。”江文分析，“女人心情不好，通常理由都很简单，胖了，长痘了，工作太忙，钱不够花，还有就是感情问题。”
杨意对上江文的视线，“很显然你猜我是因为感情问题而不开心。”
“难道不是？”
杨意坦诚，“是。”她搅拌着杯子里的大麦茶，“我错过了一个可能会幸福，也可能是冒险的机会。我以为失落和开心至少会各占一半，却没想到，坏心情占了上风。”
“为什么错过？”
杨意摊手，“可能还是不够爱，所以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有的时候人生需要一点冲动，思考衡量地太多，反而容易不幸福。我想，你大概就是把感情的前因后果都要掌握在手里，要将未来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可是，如果平淡到都能猜到结局，那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有意思吗？”
“明知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
“如果是相爱着的，即使刀山火海，也能变成康庄坦途。”
杨意望着他，“为什么这么乐观？在生活中，爱情不是全部。”
“在相爱的时候，它就是全部，喜是它，悲也是它。工作因为它更有动力，人生因为它更有方向。”
杨意笑起来：“江文啊，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的。”
江文微微一笑，“其实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想要找一个像初恋时令人心动的人已经很难了，所以如果遇见了，不要轻易错过了，很可能将来再也遇不到。”
杨意耸肩，“来不及啦，我已经把事情搞砸了。不过，就算时光倒流，我也不后悔，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冒着风险和他在一起呢？我可能会失落几天，但几天过后，我还是以前的杨意了。”
“你是个强大的女孩。”江文说，“女孩子读书不要读得太多是有道理的，智慧太多了，也容易错过眼前的幸福。”
杨意笑起来，“你在取笑我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博士学位放在家里都快要发霉了。”
话音刚落，杨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张楚宁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