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回：“还没。你呢，为什么这么迟还没睡？”
“我已经睡了一觉了，趁爸爸妈妈睡着，我偷偷拿回手机。”
王家泽苦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对不起，让你难受了吧。”
杨意望着他发来的信息，眼睛酸酸的。他都猜到了吧？“不会，没联系上我，有没有急坏了？”
“那是你的父母，他们做所有的事情，出发点都是爱你。”
“家泽，我爱他们，我也爱你。”
王家泽的胸口漫过一片温暖。他看到她继续发来信息：“所以，我不会妥协的。只是这段时间我们可能需要转入地下模式，你愿意当地下情人嘛？”
他仿佛可以看到杨意眨着眼睛，佯装登徒子勾起他下巴的模样。“好。”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有。”王家泽不是任人宰割的个性，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守护好，那么，他根本也不该娶杨意。
虽然他发的那么简短，可杨意就是相信他能够办得到。屏幕一亮，他发来信息：“你早点去休息，才刚出院，得好好养着。”
他又发：“什么时候能见面？”
杨意说：“可能这几天都不行。你忍耐一下，我慢慢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时间这么迟了王家泽还没休息，杨意也催他去睡，他说：“我躺在床上了。”
“你在哪里呀？”杨意问。
“你家。没有你，感觉好空。”
杨意笑：“我躺在那张嘎吱嘎吱的床上呢。”
王家泽也在那端微笑，她只要简单数语，他心里的阴霾就能一扫而空。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对他来说，杨意就是魔法。
杨意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吃吃吃，睡睡睡，间或看书看剧，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每当夜深人静，她和王家泽就聊微信，开视频。
第三天的时候，杨妈妈问她：“你和王家泽说了吗？”
杨意看向妈妈：“妈，我还没有想好。”
“那你什么时候想好？这种事，不要拖得太久。”
杨意沉默不语，妈妈冷不丁说：“如果打着时间久了，爸爸妈妈会妥协的主意，你还是趁早放弃吧。王家泽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句话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杨意的情绪一下子就荡到了谷底。沉默了会儿，她强撑起笑脸：“我再好好想想吧，给我多一点时间。”
杨妈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着沉痛。“让你做这种决定我知道很难，但是想想我们说的那些话，想想爸爸和妈妈，你就应该下决心和他断了。往后的人生还很长，人生也到处是风景，做为一个理性的人，你应该要做出判断。”
杨意苦笑不已。是谁之前嫌弃她说书读得太多，把事情看得太透彻以至于不幸福，如今倒是想让她理性了，偏偏要她做这样艰难的选择。
即使她是理性的，那又怎么样呢，她又不是铁打的，感情本身就能凌驾于理性之上啊。
杨意为了恢复身体，开始做一些小消耗量的运动，以瑜珈的拉伸动作为主。每天晚上依然偷偷摸摸和王家泽视频聊天，直到有一天，聊着聊着，WIFI断了。
王家泽看到视频通话结束，还以为她怎么了，正在打字，她发了一句话过来：“掉网了。看来我妈打算长期抗战，不轻易妥协了。”
王家泽望着这些文字，心里不是滋味。纵然他是明白杨意父母，甚至连他自己都动过和她分手以保全她的心思，但被曾经将他视为儿子的岳父母这样嫌弃和拒绝，他还是止不住地失落了。
杨意继续发来信息：“别沮丧，好吗？事情总会解决的。”
杨意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她从没有告诉过王家泽，她的爸妈是多有毅志力的人。他们都是平凡的教师，但他们有超乎凡人的耐心和毅志，要不不会在杨意小时候哭喊着不肯学书法、不肯学跳舞、不肯学奥数的时候哄着她，一哄就哄到了高三。对于他们这种顽强不妥协的意志，杨意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让他们卸下心防，重新接纳王家泽。
王家泽发来信息：“委屈你了。”
他又发：“想抱着你睡。”
杨意躺在有些冷的床上：“我也想抱着你，你总是热乎乎的，像个大暖炉……”
一个星期过去了，杨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妈妈商量去上班的事，妈妈不肯。杨意便有些不乐意：“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不出去上班，意杨倒了怎么办！你要看着我辛苦创立起来的公司倒掉吗？”
妈妈的声音比她还大：“你要看着自己的身体垮掉吗？”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啊！去上班又不是在跑步，又不是体力运动，我可以承受得了。”
“不行，再休息一周。”
杨意扬高了声音：“三天！如果你不答应，我明天就去上班！”
杨妈妈瞪着她，母女俩你瞪我，我看你，气氛剑拔弩张。还是杨意先软下来：“妈，你别把我看得那么紧好吗？我是什么性子你不明白吗，我一向都很谨慎，很爱惜自己，如果我的身体承受不住，我不会提出去上班的。”
杨妈妈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随你吧，随你吧！”妈妈重重踏着步伐回房间去了。
杨意有些无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妈妈大部分时候是温柔的妈妈，但毕竟是女人，是女人就有暴躁的时候。妈妈现在这个样子，多像几年前她更年期的时候啊……
回头想想，乖巧的杨意还真是没怎么和妈妈顶过嘴呢，大概这算是他们“吵”得比较严重的一次了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想，妈妈的心里应该更不好受。
所以杨意在迅速地让自己的难受消逝之后，还要去安抚妈妈。杨妈妈只和她说：“三天后再去上班，你自己说的。”
杨意笑道：“是是是。”
杨意在家十天后，终于可以去上班了。天气已经冷了，她穿上白衬衣，黑白格子裙，再罩一件皮质短外套。踩上高跟鞋，背着包，神采飞扬地出门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