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家大哥一直都非常自信，也有条件自信。
杨意尽管在玩，也是有分寸的，两杯啤酒下肚，她自知自己酒量只到这里，再喝就要醉了，于是找了个理由退出战局。
王家泽一直坐在角落里，静静看手机。见她过来，抬头问：“玩够了？”
“你怎么不和他们玩？”
“太吵。”
她坐到他身边，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手机有信息传来，林果发来的。十几分钟前张霆和她拍了张相片，她顺手就发给了林果。
林果非常激动：“你在哪儿遇见张霆？”
杨意逗她：“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林果嘁了一声，然后非常没节操地同意了。杨意瞥到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她霍地起立，和王家泽道：“我该回去了。”
王慧慧从边上冒出来：“这么迟了，今晚就睡这里嘛。我哥那边有客房。”
“那太麻烦你们了，我还是回去吧。”杨意坚持。
“我们都喝了酒，没法开车，”王慧慧抛眼色给王家泽，“司机已经睡了，现在去吵他显得不通人情。这里基本打不到车。”
杨意笑笑，“没事，我打电话叫车。”
王家泽瞥了她一眼：“不必，我送你回去。”
王慧慧还想挽留亦或撮合，倒是王家泽拒绝了。杨意和王慧慧以及她的那帮朋友再见，坐上王家泽的车。
王家泽依然开着宾利。杨意太困了，到这个点已经有点挨不住，呵欠连天，眼泪直流。
“看来你真的困坏了。”他说。
“嗯……出差在外睡不好，所以回来以后就特别困。”她昏昏欲睡。
“失眠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想怎么样才能快速睡着。”
“有效吗？”
她摇摇头。他转头看她一眼，她闭着眼睛，气息平和，她穿着莹白的裙子，肤色也莹白如玉，整个人仿佛一颗沉睡在蚌壳中的珍珠。他拧开音响，轻柔的音乐声从音箱漫出来，像置身于空旷荒野，风在吹，星夜里稻香阵阵，蛰伏着的虫子偶尔叽叽叫。
车子蜿蜒下山路，杨意听着这乐章，睁眼看他，他认真地开着车，在暗淡的光线中，她看到他的侧颜，略显冷漠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英俊而寂寞。
山路似乎很漫长，久久都不见下山。杨意很困倦，几乎睁不开眼。当王家泽把车子开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静静地靠在椅背，一动不动，呼吸均匀，胸口浅浅的起伏。
她睡着了吧？王家泽不确定，夜深了，天漆黑着，路灯孤单的光从顶上流泄而下，整座城市，都被包裹在淡淡的浅黄中。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夜逐渐深浓。王家泽做到让她在他身边安稳地睡着了。这个夜晚，有月光，有微风，有一个人睡在身畔，甚是心安。
杨意醒来，天还是黑的。入眼便是淡黄的路灯。纷纷细雨在路灯下野蛮地飞舞，她慢慢坐直身体，身上盖着的衣服陡然滑下去，她连忙伸手捞住。
是王家泽的外套。
他似乎睡着了。头自然地歪靠在椅背上，双手保持着抱胸的姿势，浓密的头发，有一缕垂落，遮住了眉毛。杨意的心头不觉泛起温柔，将衣服披回他身上，这轻微的动静，让浅眠的他醒了过来。
杨意若无其事地帮他盖好衣服，“你要是困，就再歇一会儿，别疲劳驾驶。我上去了。”
她推开车门，他也下车来。
杨意回头望着他。
“我送你上去。”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沙沙地拂在耳畔，好性感。“不用了。就几步路。”
王家泽坚持。看着只是绵绵细雨，雨势竟然不小，就几步路，便把头发给打湿了。王家泽握住她的手，往她住的那栋楼奔去。
在下着雨的夜，牵着手狂奔，这像是大学的情侣常做的事啊。她忽然觉得此刻很浪漫，每一个脚步都像慢镜头。
王家泽送她到她家门口，正欲离去，杨意说：“等一下。”她进屋拿了把伞给他，“喏，别淋雨。”
王家泽接过来，转身离去。杨意走到阳台，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他的车，直到几分钟以后，才看到他走进视野里，撑着她的伞，慢悠悠地走着。片刻之后，司机过来替他打开车门，他坐入后座，车子缓缓地开走了。
他平时惯用司机，可常常却成了她的司机。杨意感慨，其实他何必呢，他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继续高高在上，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为了她，必须要放低身段。
拥着被子滚入床中，杨意心里有几分惆怅。她想，一定是因为雨天的缘故，连一向开朗的她，都有点多愁善感了。
她在惆怅的情绪中睡去，做了个冗长悲伤的梦，醒来胸口疼着，却不记得梦中经历过什么。吃过早餐，她就出门了。她今天约了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的精神面貌比前阵子好多了。她一路上和杨意唠家常，问杨意几岁了，找对象没有。杨意耐心地陪她聊着，一家一家地考察养老院，及至傍晚才总算帮老太太订下一间不论是环境还是服务都特别好的养老院。
办好手续，再将林老太她送回出租屋，杨意才回爸妈家。
瘫坐在沙发里玩手机，忽然江文来电。他邀她去看电影，杨意说，“今天陪一个老太太找养老院，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下次我请你，好吗？”
江文有学识，头脑灵活，最重要的是与她门当户对，相处起来挺舒服。如果她不是思媛的姐姐，她可能会考虑和江文发展。但有思媛这一层关系，他们之间只能是普通朋友。
江文应道：“好好休息，下次再约。”
这厢电话才挂断电，杨意伯父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了。伯父经常问她有没有找对象，所以她见怪不怪。“还没有。”
“我这里刚有个合适的对象，刚从美国留洋回来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也是博士，后天晚上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