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让我看清了继母的真实面目。
我爸早就已经意外去世，多年来温柔体贴的继母，做主拔了我的管。
我魂魄离体飘着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她和弟弟拿走了我的全部财产和保险赔付。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回到了我爸还没出事之前。
1.
连日大雨。
几天前，高速途中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进了ICU。
多年对我犹如亲生的和善继母，一听高额费用也不一定能治得好我，哭爹喊娘地“被迫”放弃了治疗。
拔管之后，我飘出身体。
看着机器上一条平滑的线，才注意到了继母唇角压抑不住的笑。
哪怕再难以置信，真相也已经摆在眼前了。
这几天，我跟在他们母子二人身后，才知道一直以来的我有多蠢。
打拼十几年，好不容易年薪近百万，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哪里愿意就这样死去？
真相尚未揭示，他们母子一夜暴富，只有我心有不甘。
眼前忽然白光一闪。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回到了我爸还没出事之前。
从沙发上弹起，我一脸惊悚地看着茶几上亮着的手机。
眼前房子场景再熟悉不过，我拿起手机一看。
我回到了十几年前——高考志愿还没填报，爸爸也还没出事。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
志愿被改，能上211的分数去了民办二本。
没几天，爸爸突发疾病离世，我失去了最后的血缘亲人。
天崩地裂的开局，硬生生让我闯出一条路来。
老天有眼，让我重开一次。
这一次，属于我的东西，继母半点也别想碰。
「你这孩子，高考分数都出来了，怎么还这么高度紧张？」
厨房的继母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果盘，话语嗔怪。
她把果盘给我，笑道。
「还有几天才填志愿呢！到时候要妈妈陪你一起去吗？」
我抬头，重生之前，在我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公寓里听到的话还在耳边。
「这死丫头真有点本事啊，改她高考志愿都让她混出头了！居然有这么多钱！」
那时，继母吕梅的声音带着兴奋，正拿着计算器算账。
她旁边，我那弟弟更加高兴。
「啧啧啧，这人身意外险、车险、房子！全都是钱！」
我在他们后上方飘着，冷眼看着这一幕。
四目相对，我温柔一笑。
「天热，你就在家带着弟弟吧，不能留他一个人在家。」
她一听，愣了一下之后又笑了笑。
「真懂事！我家丫头长大了！」
继母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劲，一如往常地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情。
前世的我天真地答应了下来，后来就是志愿被改，报警处理后一直在调查。
但彼时已经过了填报截止日期，我已经改不回来了。
恰逢父亲突发疾病，抢救无效死亡，我的天都塌了。
这次重生，改变爸爸人生轨迹的同时，我得干掉这个黑山老妖。
晚上，爸爸下班回来。
好久不见这沉默的背影，我不争气地悄悄红了眼眶。
他是个关心总藏在严厉之后的父亲，最不懂得怎么和孩子相处。
饭桌上，我看着埋头吃饭的八岁弟弟。
心中正沉思的时候，继母忽然开口。
「填志愿是大事，我实在放心不下，你爸得上班，你不让我去我也得去了！」
她这么一污蔑，爸爸立马就要拍桌子发作。
按照继母的性子，我如果不承认说过这种话，她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再让爸爸别怪我，说我年纪还小。
然后我爸会发更大的火。
这一次，我率先无奈又委屈地开口。
「我打算让叔叔跟我去填志愿的，他毕竟是这一届的老师，方便不说，还能给我出出主意。」
2.
一时间，继母脸色僵住，有些不太自然。
继母一直最拿不出手的，就是她小学都没毕业的学历。
我趁热打铁。
「本来没打算直接说出来的，但既然妈你说起，我就直说了。」
「分数虽然已经出来了，但填志愿不是什么随便的事情，叔叔早就让我到时候跟他好好商量一下了。」
继母伸手去抱弟弟，倒是委屈上了。
「你这孩子，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你半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我又不是文盲，你考了那么多分，按照去年学校录取的分数大概算一下不就行了？」
爸爸一听，马上放下了筷子，非常不悦。
「重点看的是省内排名，看分数只是协助参考。」
继母讪笑，没再说话，哄着怀里的弟弟吃饭了。
我看在眼里，一笑而过。
他自己吃得正高兴，却非把这个巨婴抱在怀里喂着吃。
妈妈去世之后，是爸爸省吃俭用供着我读书的。
熬过了三年困难的日子，才算有了几分家底。
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好好学习，考了这个分数，他也已经很满意。
我的未来如何，是他最看重的。
我更加确信，当年被改志愿和他突如其来的意外死亡绝对有关系。
而其中，这个继母做了什么已经大概能够猜到。
第二天一大早，叔叔听着消息就主动来了我家，和上班离开的爸爸打了照面，还聊了一阵。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叔叔对我犹如亲生。
我笑着迎了他进来，跟他商量填志愿的事情。
当年本班同分数段的同学意外录取到了中流985，我想冲刺一下，和叔叔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出去给叔叔倒水的时候，路过了弟弟的房间。
看着紧闭的门，我站在门口，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哎，小乐啊，你爸爸只喜欢你姐姐，因为她是原来那个老婆生的，又这么优秀。」
「他把所有培养的精力都放在了你姐姐身上，你要是不去搞砸了，就只能沦为她的衬托，爸爸永远都看不到你！」
她自己没办法了，开始唆使孩子搞这事了。
继母在里面大声密谋。
「你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子，以后肯定要继承家产的，懂吗？」
「等会结束之后，你去拖住姐姐，我去送你叔叔出去。」
3.
我若无其事离开了门口，去倒水了。
回来的时候，弟弟的房门刚好打开，继母正蹑手蹑脚地往我房间门口走。
我紧跟上去，推了弟弟的门，对他微微一笑。
他立马小跑过来，「姐姐！」
继母听到声音原地顿了一瞬，没敢回头，直接顺路走了。
我看着好像没怎么受到影响的弟弟，忽然心生一计。
今晚的饭桌热闹一些，叔叔留下和爸爸喝酒聊天，三句话不离对我的未来期许。
我听了一会，看着安静的继母，插进了他们的话中。
叔叔问。
「你那个公司不是要裁员了吗？小珊几个志愿离的都挺远，在外地大城市上学，你打算去那边工作吗？」
我立马放下了筷子，一脸难色。
「爸，弟弟年纪还小，我已经长大了，你先顾着家里就行，我也该自己独立出去见一见世面了。」
说完，我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去。
父亲言语不多，但总能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
「怎么了？」
我瞥一眼继母后摇了摇头，不肯再说，继续吃饭。
没多久，叔叔借故要提前离去，却被爸爸留了下来。
他盯着继母，继母脱口而出。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菜。」
叔叔打着圆场，「好了好了，能有什么大事？以后再说吧。」
他的劝和也在我意料之内，叔叔就是这么一个性子。
很好，积小成大，厚积薄发。
小痒小痛无可厚非，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身为当家作主的人，爸爸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一旦倾斜到了一定地步，他就不会再纵容下去。
前世如果不是爸爸忽然离世，继母怎么可能一直作妖？
晚饭最后不欢而散，爸爸送叔叔出门，回来后，正撞见继母给我塞钱。
她强行拉着我的手，笑得和善亲近。
把钱塞进我的手里之后，还拍了拍。
「志愿既然确定下来了，就没什么挂心的了，这钱你好好收着，没事叫上同学出去逛街买买东西。」
继母又忽然抬头，佯装震惊地看着已经回来的爸爸，下意识就把我往屋里推。
「呀！怎么回来这么快？」
她转头就赶紧摆手，「快回屋去吧！」
我捏着手里的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在我爸不太和善的目光中，直接揣兜里了。
十大溺爱行为之一——特殊待遇。
父亲最讨厌这种爷爷奶奶都爱做的偷偷给钱的行为，以前弟弟接过，被他骂了一顿。
放心，有的是招治她。
眼下，我捏着兜里一沓钱直接关门。
门外，继母咬碎了牙。
她还真敢收！两千块呢！
不过，转头一看生气了父亲，她赶紧上前去哄。
「女孩就该娇生惯养的，多给点钱花，以后才不至于随便被外面的男人骗走。」
爸爸被她推走，没有发作。
一转头，我钻去了弟弟的房间。
这家伙现在才八岁，三年级小学生，看着英语课本一个头两个大。
我走过去，从兜里摸出我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五十。
在他崇拜、两眼放光的注视之下，我淡定摸出他妈给我的钱，当着他的面点了起来。
手指头捻了口水，我直接数出声。
二十张数完，我往兜里一揣，笑而不语。
弟弟瞪着我，一下子明白过来。
「姐姐！原来刚刚妈妈拿钱是给你？」
他拉着我的袖子开始讨好。
「给我一点好不好？一张就够了！」
我指着他桌子上的绿色五十块。
「这不给你了？这些一百的是妈给我的，你想要自己找她去。」
4.
弟弟拿着五十块藏了起来，一路小跑着去找他妈要钱去了。
而我淡定吹着口哨回了屋子里。
小孩把零花钱看得可重了，尤其是最想买玩具的年纪。
我特意留了门缝，没多久就传来了继母骂骂咧咧的声音。
「要钱要钱，就知道要钱，你个小孩子要钱干什么？」
「别来烦我，下周零花钱也不给你了！」
弟弟崩溃大哭，心中极度不平衡。
客厅里一下子闹成一片，相当热闹。
我门一关，耳机一戴，打起了游戏。
出发填志愿的那一天，我一早就起来了，爸爸也正好要去上班。
我俩碰了个面，看着他渐白的鬓角，主动给他递去装好水的杯子。
「爸爸，今晚我给你做银耳梨汤。」
从前爸爸经常咳嗽，妈妈就煮这个汤给他装杯子里，那个独特的味道，往后再也没喝到过。
他愣住，霎时几近哽咽。
拿了杯子，他低下头，快速出门去了。
继母不慌不忙走出来，到了我身边，对着门外吼了一嗓子。
「老公！车钥匙没拿啊！」
她手里晃着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又拿钱出来给我。
这一次，估摸着又是两千块。
「今天别坐公交车去学校了，打车去吧！填好志愿之后，有什么想要的化妆品、裙子之类自己去买！」
钱往我手里一塞，我爸刚好回来，直接皱了眉头。
「你才多大，哪里用得上这么多钱？上哪个大学还不一定呢，就在这想着化妆打扮自己了？」
继母直接过去推他出门，娇嗔催促。
「哎呀，我的钱给小珊花怎么了？就算我只是她后妈，你也不该阻止我对她好吧？」
爸爸还要反驳，她又说话了。
「快去上班吧，一会儿早高峰地堵死了，小心迟到！」
原地，我没出去解释什么，而是拿着厚厚的一沓钱，捋直之后在掌心拍了拍。
弟弟背着书包，顶着两个大肿眼泡，站在沙发旁边，一脸怨念地盯着我。
他昨天哭爹喊娘到了那个程度，一毛钱没要到，一周的零花钱还被没收了。
相比之下，我的钱包撑得快涨开了。
继母回来的时候，我笑着道谢后出门去了。
我依旧坐了公交车，看着沿途倒退的颇具年代味的建筑和风景。
重生拥有信息差，再怎么说也得发挥点用处吧，我心中暗自规划。
到了学校后，我按照流程在纸上写好志愿，就去机房填报了，叔叔全程跟着，怕我出错。
确认提交的时候，我们班英语老师还过来多问了一嘴，我英语成绩好，他向来对我寄予厚望。
一切弄好，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继母没法在我的志愿上动手脚，现在满心思都是让爸爸讨厌我，挑唆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她还指望他那儿子继承我们家的皇位呢。
一碗银耳梨汤，关于继母给我钱的事情，他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志愿填报截止后，一切尘埃落定，我的心咽回了肚子里。
前世爸爸意外去世，很有可能就是得知继母所作所为后，一时间难以接受。
那可是高考啊！一个普通家庭在其上倾注了多大的期望、努力，才将孩子培养出来。
而他的妻子，毁掉了发妻留下唯一孩子的大好前途。
这事要我我也接受不了。
新仇旧账，也终于到了要收拾她的时候了。
4.
周末爸爸休息，趁着继母带弟弟出去报补习班听课，我帮爸爸整理书房的书。
他走进来，顺手拿起了我刻意放在桌上的那一本《父母应当如何教育孩子》。
打开后，里面夹着一张去世的妈妈青春年少时候的老照片，里面的她，笑得温柔和煦。
妈妈那年一尸两命，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了这些照片里，她几乎就是爸爸心中那死去的白月光，还是难产去世的。
照片拿起，一个加黑加粗小标题没了遮挡，印入眼帘——
惯子如杀子。
爸爸捏着亡妻的照片，拧着眉头顺着那行文字看了下去，一言不发盯着内容。
往后第二页，有个地方我刻意做了痕迹，就是继母做过的那些事情的描写。
我从小镜子里看着他的神情变化，拿起了书架上小时候妈妈抱着我的照片，擦了擦相框。
我故意叹息道。
「哎，爸爸，我还是把钱给妈还回去吧，她是个没有什么收入来源的全职主妇，而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弟弟虽然小，补习班也很贵了，现在应该正是用钱的时候呢。」
非亲生、她有自己的孩子、惯子如杀子。
这三个要素放在一起，总能警醒一个父亲。
果不其然，他点点头，还算有些欣慰。
「小珊，你懂事了很多，晚饭的时候把钱给她，我重新给你钱。」
「虽然有弟弟，但你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我不会委屈了你的，你已经懂事，我就不多管你怎么支配这笔钱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了回去之后，走到了我身边。
我把相框也放回去，望着妈妈湿了眼眶。
沉默里相对无言，不善关心的他主动拍了拍我的肩膀，先走了出去。
我看着放回去的书，抬手擦干眼泪。
放心吧妈妈，我会让毁了这个家庭的人付出代价的。
她不会轻易痛快地落败，这些年我吃过的苦，也要让她好好感受一下。
晚饭，桌子上一家人气氛并不好。
我直接把钱拿了出来，原封不动地给继母，一毛也没少。
「妈，我想了一下，暑假我完全可以自己打工赚钱，我想独立起来了，也就没必要再拿你这么多钱。」
弟弟立马伸手，兴奋笑着。
「我要我要！姐姐你不要就给我！」
爸爸瞪了他一眼，直接呵斥。
「吃完就回房间里去，我有事情跟你妈妈说。」
弟弟委屈得很，摸了眼泪，悻悻走了。
继母就把钱又推到我的手边。
「你这孩子！你爸都已经没说什么了，就把这钱好好收着吧，当作是考上大学妈妈给你的奖励！」
爸爸坐在那儿，直接拆穿，冷声质问她。
「小珊都说了不要，你非要给她，还都刻意当着我的面？」
「她爷爷奶奶以前给钱的时候，都是背地里偷偷塞，吕梅你倒好，生怕我不和孩子生气啊？」
继母显然没想到，一直对她还不错的丈夫为什么会忽然间质问，脸上神色惊诧。
而她自以为是的那些计谋，三言两语之间就被揭露了个干净。
继母语塞低头，爸爸更加生气。
「教育孩子要用适当的方法，你这样子完全是在害她！还好小珊不是你亲生的，你可别再把你亲生儿子给教坏了！」
那边门口，积怨已久的弟弟伸头抱怨。
「妈妈把钱给了姐姐之后，还莫名其妙对我撒气！把我这周的零花钱给扣了！」
他小嘴一瘪，直接哭了。
「姐姐对我明明很好，妈妈却总是拉着我说姐姐坏话！我压根不想听啊！她总在我写作业的时候念叨，烦死了！」
他说得对他好，就是我给的那五十块钱，小孩子的世界如此简单。
策反成功，我刻意红着眼眶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看着继母。
「妈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以后上大学了，我不回这个家就是了……」
5.
爸爸实在心疼，闪烁着泪光看着我。
「虽然你妈妈早就去世了，在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小珊，你还有爸爸呢。」
「当时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以你的名字办的房产证，房本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想回来就回来！」
我愣住。
前世，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时父亲去世，继母哭得死去活来，说是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往后日子艰苦，然后继续带着弟弟住在这里。
不忍心看那柔弱继母吃苦，我办了生源地助学贷款上民办二本。
大学省吃俭用好几年，毕业后两年都是还贷款的状态，钱包薄得可怜。
原来这房子本应该是我的，继母隐瞒，一直住着，直到我车祸死去，所有的财产都归她所有！
爸爸正在尽力给我安身立命的底气，我扑进他怀里哭出声来。
子女的房产，父母哪怕离婚都是没有资格处理的，他早就为我安排好了，我才知道。
而我抬头一看，继母只是脸色不好，没哭没闹，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弟弟在那边又给他亲妈补了一刀。
「啊？可妈妈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以后要继承这里所有的一切！」
弟弟话音落，爸爸气急败坏地直接打了继母一巴掌。
这巴掌扇得又急又快，压根没有时间躲，听这清脆的声音就知道用的力气有多大。
爸爸又气又恼。
「你怎么能这样教你自己的孩子？会毁了他一辈子的！小珊是我亲手养大的，你还想把她也教坏？」
他苦恼，「以后别再多折腾了，孩子教育的问题你不许再插手！」
继母倒抽一口凉气，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自己亲生的儿子我不能教？天底下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一提到儿子的问题，继母就不太想让步了。
要是弟弟正常长大，树立正确三观，不可能跟着她为虎作伥。
她走过来，二人近距离吵了起来，唾沫星子横飞。
我夹在两人中间，嘴上急切护着继母，拉架的动作却是慢悠悠的。
在爸爸的怒火达到顶点的时候，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爸，妈她也不容易，毕竟照顾着我……」
爸爸脸色一横，声音凌厉。
「这些年我也没让你外出赚钱，你在家里当个全职主妇，我每月分出工资的一大半给你，你照顾好孩子就可以了，可你把孩子养成了这个样子？！」
他又看着我，眼底暗红一片，遍布血丝。
「她不是你妈，以后就叫阿姨。」
继母难以置信倒退了好几步，又歇斯底里抓住了爸爸的衣服袖子，硬生生扯坏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为了你才全职照顾家庭的！我为你生儿育女！」
关于这些旧事，我漠然反驳。
「阿姨，当年你头婚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工作了，离婚之后跟我爸恋爱，也一直都是我爸花钱养你，直到现在也没工作过。」
继母又辩解。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对你这么好，怎么就成了错失了？你这丫头怎么还当起了白眼狼？」
「对，我不是你亲妈，但我连半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要什么都给你，我这么护短，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非得逼我上绝路？」
好，后妈还开始卖惨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下一句就要以死相逼了。
这女人图谋钱财隐忍谋划多年，一朝事败，要是发起疯来，狗急跳墙拿刀乱砍都是有可能的。
今天才刚闹第一次，我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轻易倒台？
双方僵持不下，闹得很难堪，吓得弟弟都紧闭房门了。
邻居一会儿该过来投诉了，继母这样的人，不值得连累全家丢脸被议论。
我主动充当起之前叔叔的角色，成了个站在中间的和事佬。
我两只手各自拉着他们，环视偌大的九十多平的家，满眼泪汪汪。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说得这么绝，各自都有难处，换位思考体谅一下，好不好？」
我看着爸爸，眼神闪烁地替继母说话。
「阿姨说得没错，她当后妈也不容易，难免被人说三道四，咱们都各退一步吧？」
爸爸和继母四目相对，气氛又剑拔弩张起来，只是继母气势还是弱了一截。
爸爸咬牙切齿地警告她。
「孩子还小，今天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暂且算了，我退一步，以后有第二次咱们就离婚！」
这要是离婚，能分割的财产也就婚后八年间的，掐指一算，就那么几万块钱而已。
两个孩子和家庭开销不小，余不下来几个钱，房子又是我的。
继母抿唇，也退了一步，在我意料之内。
「好，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别因为这些事情闹得不痛快，破坏了好好的家庭。」
我低头擦擦眼睛，主动收拾起了碗筷，我知道，爸爸看着肯定心疼。
受害者是我，选择原谅的也是我，这就是大人眼中懂事得让人心疼。
懂的不是自己的事，是别人的事。
继母径直回屋，然后进了弟弟房间，又有热闹能看了。
她和弟弟会不起矛盾吗？我可不信。
现在的继母再看到亲生儿子，能直接变身一点就燃的炸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