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霍总，是我判断失误了。”承认失职总好过承认有私心，陈秘书还是比较了解霍祁的脾气。
霍祁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起身走到台球桌边，随手拿起了一颗球在手中掂量。
“陈秘书，不要以为你跟着我久了，就是不能被替换的。”
“我不敢这么想。”陈秘书马上否认。
“以后少耍小聪明，给我夹住了尾巴做人。”霍祁将球脱手一扔。
一声闷响，地砖应声碎裂，而台球咕噜噜地滚动到了一边。
陈秘书的心跳如擂鼓，刚刚的声响吓得他脑袋充血，好险腿一软站不住了。
在别人的眼中，霍祁可能只是一个手段狠辣的商人，但只有他清楚，这些年霍祁到底做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看到陈秘书被震慑住了，霍祁的火气总算降下去了一些，其实会对陈秘书发脾气，只是因为他因为罕见的无力感。
“工厂那边的事收手把，乔大美想买就让她买好了。”
“霍总，那个厂长就快松口了，咱们真的不再努力一下了吗？”陈秘书疑惑地问道。
“买来做什么？既然目的达不到，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霍祁要做的一直是捣乱，而不是拿钱打水漂，一个老破旧的工厂他不是买不起，只是没必要罢了。
他之所以阻挠乔大美创业，是想让乔大美看到他的手段和本事，然后主动向他示弱。
谁知乔大美果然不同于一般女人，不但摆明了拒绝他的感情，甚至连生意场上都不想有所合作。
不过，这种幼稚的想法只会令人发笑。
想要在商圈里立足，就不可能绕开霍氏这两个字，不管乔大美如何反抗挣扎，到了最后都会成为他的盘中餐。
“所以下一步，您要怎么安排呢？”陈秘书很聪明，听出霍祁的问话根本不需要答案，所以只问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你亲自去一趟横城，无论如何，那个苏衡的合同必须签下来。”霍祁顿了顿，格外强调了一句，“是必须签下来，不论什么方法。”
陈秘书点点头，明白了霍祁话里的意思。
霍氏名下的娱乐公司虽然成立的晚，但当红艺人导演却不在少数，其中自然有非自愿合作的人在。
可惜有了权力和金钱的介入，个人意愿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若这些人想要继续在业内有工作，只能强撑笑脸同意把大好年华交付给霍氏娱乐，换取一个大红大紫的机会，以便来日用身价换取脱身的机会。
“苏衡的事，我一定会办好的，霍总请放心。”陈秘深知这件事如果出了差错，霍祁恐怕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做事可以不利，但态度上绝对不能被怀疑，否则下场一定不会很好看。
“你出去吧。”
“是。”
陈秘书快步离开，出门后还不忘动作谨慎地关好了门。
望着门口方向，霍祁眯了眯眼睛，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换掉陈秘书。
虽然这些年他身边得力的人变多了，但因为陈秘书是最识趣的，所以始终受到重用。
再看看吧，如果陈秘书这次的事能办好，他会再多给对方一次的机会的。
旧工厂门口，门卫大爷李老头正拎着一大桶水在刷洗地面，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喜气。
停工了这么些时日，工厂总算要复工了，一想到能每天见到相处多年的老职工，李老头对乔大美那个未来的新厂长心怀感激。
厂长还如往常一样，早早地等在办公室，一见到乔大美和黄菱花就起身迎了上来。
黄菱花利落地递上用饭盒装成的几份小菜，厂长简单客气几句后便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看着厂长脸颊嘴角还有淤青，乔大美猜到应该是遇上了麻烦，不过对方既然没有主动提及，那么事情应该是被苏泰解决了。
别的不讲，苏泰的办事能力，乔大美还是很放心的。
等停车的霍存礼也到场后，厂长引着路，四人往加工间走去。
“乔小姐，合同咱们今天签定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厂子了。”话语间，厂长透露出了些许的不舍。
当年也是倾注了所有心血在这家工厂里，只可惜时代发展起来了，跟不上海城一波波换淘的风浪，也只能走到丢资金倒闭的一步。
好在乔大美仁义，同意所有旧厂工可以优先复岗。
而厂长也长了满身的硬骨头，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恐吓，都坚持只肯将工厂卖给乔大美，所以才达成了最后的交易。
一进了加工间，黄菱花和霍存礼便好奇地上前查看试用设备，崭新光亮的机器让人看着心里欢喜。
“厂长，你以后怎么打算的？”缓步跟在后方的乔大美开了口。
“考虑退休了，虽然年龄上少了几年，但也没办法，我这个年纪的人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了。”厂长家庭条件还不错，找不到工作只是一种自谦的说法。
或许这么久以来，一直独自忙前忙后张罗着卖旧厂子，一旦压力消失了，人也没了斗志。
“你考不考虑，来新厂继续做厂长呢？”乔大美提出了想法。
她平时太忙了，根本无暇管理一个厂子，更何况她的经验并不足，贸然尝试的前景并不乐观。从外面招聘新的管理人员，也并非一件容易事，什么时候能遇到优秀的管理者也未知。
“那乔小姐呢你？”厂长一愣，然后迅速恢复如常，看起来也曾想过这种可能。
“我还有其他的业务要忙，创业期实在很忙。”乔大美如实相告。
厂长沉默了，目光四处环顾着，似乎还在考虑。
乔大美不急着催促，如果厂长真的不想做，她总不能强求对方。
“老霍，这种设备你以前见过吗？”黄菱花已经和霍存礼混熟了，两个人的称呼也亲近了不少。
霍存礼年纪阅历摆在那里，没下过厂子看过，却总也去谈过业务，一来二去对工厂的环境和情况并不陌生。
“应该是最新款吧，不得不佩服大美，办事就是利落。都不知道她每天那么忙，怎么有时间去搞采买的。”霍存礼感叹连连。
自从认识了乔大美，他的认知就开始不断被扩展，接触的越深，他越不敢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女人。
乔大美不仅性格独立有狠劲，遇事还不急不躁，几乎都有所考量，太难得了。
不过，他一直有一个疑惑，就是乔大美的进货渠道很神秘，几乎每次需要用货的时候，码头的大量货柜里永远都有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