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的时候，白谨泽特意去隔壁文科加强班看了一眼，看完后，他的脸色更沉了。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已经成为他迷弟的钱程瞬间感觉到他周身遍布着冷气了，不，说冷气似乎都不能形容，这应该是杀气。
“咱们班都换完座位了，隔壁班为什么没有换？”
那他这个意见提得有什么用，真当他是同学友爱吗？别逗！
“换了啊，我上节课出去的时候，看他们正在挪位置啊，”
钱程根本没注意到这是白谨泽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那为什么蒋颜的同桌还是张明仁？”
“不对啊，张明仁已经换去和李春艳一桌了，他们靠着把门的位置，我看到了，蒋颜的同桌不是换成苏岩了吗？”
钱程无知无觉，还在说：“文科班一共就两个男生，一个正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那个苏岩还是沾了大部分同学都往理科班挤的光，要不以他的成绩还想进加强班，且不够看呢。”
这一瞬间白谨泽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黑板，直到上课铃打响，物理老师进来了，他都没有反应。
老师叫起立的时候，还是钱程推了他一把。
“你怎么了？”
坐下后，钱程悄声地问，他还是很关心同桌的。
“我想起伟人的一句话。”
“啥话？”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他要是知道文科加强班最后一名也是个男生，他干嘛还要在学校的誓师大会上提意见啊。
大约郁闷是会传染的。
高三分完加强班之后，郁闷的人太多了。
比如林小夏。
她知道自己的成绩不好，加强班什么的想都别想，可是她没想到蒋颜竟然能进得去加强班，还是以年级文科第一的成绩进去的，凭什么啊？
她们两个般对般的，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她从没见过蒋颜的成绩比她好多少。
她不就是前一段时间少上几天学、耽误几天课吗？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她和蒋颜的差距就拉开这么大吗？她怎么就不信呢！
还有那天蒋颜在常艳艳的挑衅下，当着全班同学，在班级里朗诵英语，那个读音那个流利，还有常艳艳那眼神迸射出来的嫉妒，她都看在眼里。
常艳艳哭着跑出教室，她悄悄跟了过去。
常艳艳根本不信：“什么？你说李国强是因为蒋颜进的派出所？他不是因为抢劫吗？学校都贴公示了。”
要不是李国强出了这种事，她都不记得班里还有李国强这个人，像这种学习排不上号的，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就是抢劫的蒋颜啊，是因为喜欢蒋颜，才找了两个北校的一起在小巷子堵蒋颜的，结果被蒋颜送进派出所，听说李国强他妈去求蒋颜的时候都给蒋颜跪下了，蒋颜都没有同意原谅李国强，哎，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同学，蒋毅好狠心，说到底李国强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是喜欢她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林小夏语气轻缓，时而替李国强感叹一下，很有同情心的样子。
至于这些事的细节，她都是从她哥那儿听来的。
她哥和蒋颜堂哥蒋大磊没闹崩之前，是狐朋狗友、酒肉朋友。
酒桌上有啥不能说的。
常艳艳听完却不觉得是这么回事，她冷哼一声：“李国强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欢人家就去抢劫啊。”
林小夏非常吃惊常艳艳会这么说，难道是她看错了人？
她正以为自己的心计怕是行不通时，常艳艳又接着说：“不过，蒋颜更不是好东西，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保不准是她对李国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勾引李国强的事，李国强才想做出抢劫的事来，要不然咱们学校那么多女的，李国强干嘛盯上她？”
常艳艳这个凭空想出来的推测，给林小夏带来大大的惊喜。
她假装说：“不能吧？蒋颜不像那样的人啊，她是爱打扮些，那都是她妈给她买的。”
“她要是不张嘴管她妈要，她妈能给她买？穿着那么光鲜，天天搔首弄姿的，怪不得勾得男人上赶着为她犯罪。”
这时常艳艳想起蒋颜那张脸，哪怕她不喜欢蒋颜，恨她抢了自己在学习成绩上的风光，也不得不承认蒋颜那张脸比她们所有人的脸都好看。
起初大家都小，还看不出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人慢慢长开了，有些人慢慢长劣了。
他们大部分都属于后者，蒋颜却不只是属于长开的那一批，还是长开那一批里最鲜亮娇艳的。
真让人生气，恨不得划开她的那张脸。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蒙骗所有人，我要揭穿她的鬼画皮。”
常艳艳像是一下子注满了斗志，也不哭了，也不扯手绢了，如今就是不兴写大字报了，要不然她非得把蒋颜的丑事贴得满矿区都是。
常艳艳有了主意，连林小夏都不理了。
林小夏当然不在意，该捅的刀子捅完了。
要是常艳艳闹完，派出所能把李国强放出来，那她的梦未必不是真的，李国强还是有可能成为全市首富的。
她到时候再去安抚李国强，如果能和李国强发生点什么……
全市首富夫人就是她了，还有蒋颜那个不识好歹的贱货什么事。
林小夏回到家的时候，就见她哥醉熏熏地倒在木头椅子上，家里那台收音机哗啦啦地响着。
她看她哥的眼神充满着厌恶，要是没有这样的哥，她的人生多少比现在轻松不少。
她哥却一点不自知，听到屋里有动静，扶着木头椅背，勉强坐起来。
林大风揉着眼睛，舌头还大着：“小夏回来了，不是说高三补课吗？你回来这么早。”
林小夏估计低下头，收敛了眼里的厌恶，低声说：“那是加强班，我们这种普通班不用，等暑假结束，正式开始的时候才有补课呢。”
“噢，我知道加强班，今天蒋大磊那小子和我吹牛的时候，还提到加强班呢，说他堂妹在加强班。”
林大风说这话时无知无觉，林小夏却心思微动。
她问：“蒋大磊还和你喝酒啊，咱们两家不是闹崩了吗？”
“那……那有啥崩的，都是哥们，在一起喝喝酒没啥的。”
林大风对自己的一母同胞，向来是知无不言的。
林小夏忽然想起李国强之于蒋颜那件事，那事是没成才没达到目的，要是她姐和蒋大磊事成了……
那不就谁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嘛。
她姐的工作又可以是她的了，就是她爸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