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泽说他有证据的时候,田玉梅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和王树成的私会都是偷偷的,小心了又小心,怎么可能让小兔崽子抓到把柄呢?
她正想着是哪里露馅了,白谨泽已经指着她随身拿着的布包:“证据就在她的包里。”
“不可能。”
自己包里有什么,自己会不知道嘛,田玉梅否定特别快。
“那你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看看啊,”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涛子妈自觉地成了白谨泽的帮手。
“倒就倒,我有什么可怕的。”
田玉梅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的包,肯定没有什么证据。
她说着把布包从底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下子都倒在了会议室的土黄色木头办公桌上。
有条穿金丝的红色丝巾,一个铁皮饭盒子,一卷手纸,这都是寻常之物, 不寻常的是这一堆东西混着一条大红色的男式内裤。
那个尺寸一看就不可能是白谨泽的。
田玉梅大吃一惊,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王树成的东西。
王树成今年本命年,内裤袜子都是红色的,她还给准备了一身呢,当然只敢在她家的时候穿穿,王树成是万不敢穿去别处的。
只是……这东西怎么混到她随身拿着的包里……
“就……就凭这个……这是老白以前穿的,我时而想他,带在身边的。”
田玉梅关键时候脑子动得还挺快,编了一个听起来合适的理由。
“你骗谁,你家老白七几年就没了,这内裤上写着生产日期是去年的,咋的,老白为了你这条内裤诈尸了不成?”
涛子妈的脑子也好像一下子长进了不少,一眼看到内裤前面的商标上面印着的生产日期和厂址,及时揭穿了田玉梅的谎言。
姓周的那位领导忍不住伸手去拿那内裤确定些什么,拎起内裤的同时竟然还掉下来一沓粮票和领用粮票的签字证明,上面赫然写着‘二厂后勤科王树成’。
这下田玉梅有一百张嘴也不好解释清楚了。
二厂的两位领导的脸色也是五彩斑斓的。
身为二厂的工人,有哪个能不认识王树成的,老领导的上门女婿嘛,娶的是老领导的独生姑娘人送绰号‘总厂小地雷’。
这么一个上门女婿怎么还敢和田玉梅这么一个寡妇有牵扯呢?
“这……这是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我都不认识他,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进我的包里的。”
田玉梅一下子没了之前的气势,解释的语气都闪闪躲躲的。若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谁能信啊。
“孩子,你妈说她不知道这玩意怎么进她的布包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若说一堆乱麻里,还是民警找线索最快。
经民警一提,众人都看向白谨泽。
白谨泽不慌不忙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因为这条内裤起的冲突,她打完我,我看到她顺手塞到布包里的,我估计她是害怕我偷着拿走吧。”
田玉梅对白谨泽说的这个动作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了,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做出痛快倒兜子的动作来。
昨天晚上是在气头上,她对着小兔崽子一堆打。
他们在一起住了几年,她还是第一次真正打着这个滑不溜手的小兔崽子,这手就难免没轻没重。
等后来她看到把小兔崽子打成那样,心里也有些害怕,慌乱之下做出点什么来,她记不住似乎是正常的。
她的迟疑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事实,这没有事才怪呢?
怪不得下死手打孩子了,这是想把拖油瓶子甩掉,自己再嫁啊。
问题是那再嫁的对象是好嫁的吗?
如果真是那个王树成,这事可就比想象的还要大了。
毕竟王树成他媳妇‘总厂小地雷’的名声不是白得的,不是一般火爆狠辣的脾气,田玉梅犯她手上,不死也得脱成皮。
派出所这边具体闹成什么样又到了哪一步,还在小卖店里蹲守的蒋颜并不清楚。
她没办法凑过去,心里却把这事猜个大概了,只等白谨泽回来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赵玉玲的女儿小花已经醒了,正伏在桌头写作业。
这孩子开学上小学三年级,一笔字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
蒋颜问她是谁教她的,她非常自豪地说:“是我妈妈,我妈妈写字可好了。”
赵玉玲的字,蒋颜看过,帐本都是赵玉玲记得,确实写得不错。
她呆呆地看着小花,透过这个孩子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女儿安安。
安安在小花这个年纪,正是她日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
李国强的单位处于停工停厂,工资都开不出来,回家就是摔摔打打,好像都是她的错。
李国强他妈和他三个姐都不是省油的灯,天天来她这说着有的没的闲话。
她差不多是以泪洗面,要不是女儿时而伸出小手安抚她,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哎,这辈子重生了,她有一个重头开始的机会,千好万好,就是再也没有那么好的女儿了。
若说她重生之后有什么憾事,那就只有这么一件了。
小花见她眼眶湿润,好像要哭,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小手抚过她的脸颊。
“姐姐,你怎么了?妈妈和哥哥不会有事的,他们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透过时光,一样的场景仿佛回来了,蒋颜抑制不住心头的想念,把小花抱在怀里,轻轻低喃了一句:“安安!”
“啥?”
小花就听到她蒋姐姐说了句话,说什么没听清楚。
只感受到了蒋姐姐把她搂得紧紧的,不舍得松开。
赵玉玲和白谨泽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情景,一大一小搂在一处,好像正哭呢。
不用说,这是担心他们啊。
赵玉玲说:“这是咋的了,不用哭,啥事没有,矿医院我们也去了,你看看小泽后背的伤都处理了,医生说没伤到筋骨,别干重活别抻着压着,按时换药就行。”
家里回来人了,蒋颜紧忙松开小花,正看到白谨泽站到里屋门口那里,冲她扯嘴角。
见白谨泽没事,她又不想理人了,谁让这个混球总是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混球到没边了。
赵玉玲拉着小花去厨房张罗做饭,折腾大半天水米没沾。这还有个伤员呢,啥话都得等吃完饭再说。
屋里没人了,白谨泽凑到蒋颜身边,笑得一脸轻松又欠揍:“喜欢女孩儿啊?以后……生个呗。”
生个毛球啊,蒋颜瞪他一眼,低声骂道:“坏蛋,你是个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