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哟……天台的风真大……吹的她妈的肚子疼……”远处灯光璀璨的华丽城市大楼寂静腐朽的天台上。
一片昏暗之中,天台腐朽的铁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什么东西打开,猛烈的风突然失去控制灌进楼梯口。
一阵狂风卷席着令人难受的灰尘顺着楼梯口灌了进去,楼梯口一个男人难受的咳嗽两声,顿时被迷了眼睛。
男人皱着眉的抱怨了一句。
林希急忙伸出手用身上的西装捂住口鼻,急忙躲到门的背后,皱着眉叹了口气一句:“这都多久的没有人来过了?”
“大城市的东西就是这样!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阴暗又肮脏……”林希一手扶着一旁满是灰尘的扶手,灰尘和污垢沾满身上的昂贵的西装,满手的颗粒感。
林希毫不在意,用力的推开吱呀的铁门,“砰”的一声,铁门仿佛撞上什么东西,只是推开一个一人勉强挤过去的缝隙。
“什么东西?”林希皱了皱眉,透过门缝,正好可以看见门外繁华的摩天大楼,脚下一片昏暗看透不清。
“算了……无所谓了。”林希无所谓的的摆了摆手,直接紧紧贴着铁门费力的挤过去,无数的灰尘在鼻尖荡来荡去。
“呼……真的不中用了……这点空间都卡不过去。”林希硕大的肚子直接被卡住。
生锈的铁门一个破损的缺口“嗤拉”一声划破裤脚,锋利的缺口顿时直接划破皮肉。
一股强烈的疼痛感从脚上袭来,昏暗之中隐隐看不清林希吃痛的脸庞,都市艳丽的灯光到了这里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费力的挤过去,林希喘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可是什么东西都看不见,脸上的疼痛却能够清楚的传来。
跺了跺脚,有些疼痛,懒得查看,夜晚的凉风吹过,卷起无数的灰尘,浑身绷的紧紧的衣袍一阵飒飒作响。
林希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任何其他的东西,脚下的疼痛在生活面前算不得什么东西,迈开步子。
跨过几道粗大的管道,裤子摩擦在管道之上,脚下踩着不知名的东西一阵咔咔乱响。
“啧啧……夜晚的城市,连鸽子都没有……我还以为白天的那些鸽子都是住在这种天台上面的呢……”
“看来……这种地方,鸽子都不愿意来……呵呵……”林希低头抿嘴摇头笑了笑。
深深的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一个高台的边缘,咬牙用力的攀爬上去。
“呼……呼……”林希松了口气。
躺在高台上面喘气,那管他那么多的脏不脏,脖颈上的领带仿佛枷锁死死地勒着满是肥肉的脖子,喘气都感觉到格外的费力。
“什么东西……滚蛋!!”林希一把狠狠的扯下脖子之上的领带,咒骂一句丢向远处的黑暗之中。
如同上岸的鱼大口的喘着粗气,油腻的脖子之上是被一道深深的红痕,林希扭过头看着被自己丢进黑暗之中的领带。
好巧不巧的正好挂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一阵的狂风从动着,像是夜晚杀人的幽灵,或者坟头之上的一张白幡。
看着挂在半空中晃荡的领带,林希浑浊疲惫的眼中涌现出一抹心酸与悲哀,皱着脸,难以掩饰的悲伤写在上面。
“呵呵……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林希扭过头捂着脸突然轻声狂笑起来,看着挂在黑暗之中的领带,脸上带着无尽的酸楚。
“哈哈哈哈哈……真是搞笑啊……”
“你给我生活,又还给我束缚……给我希望,又让我堕入深渊……”
“我离不开你,却又无能为力,我他妈的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呵呵呵!!哈哈哈……”林希捂着脸,失声痛哭。
狂风飒飒作响的声音带着所有的声音,把所有的心酸完全的埋入心碎者的心底,这是所有男人的悲哀。
远处的摩天大厦映照着都市的灯红酒绿,喧嚣与车流,来来往往的热闹捶打着心酸人的苦痛。
“生活啊……去他那的狗屁!!”
失声痛哭良久,林希止住眼泪,坐着起身,看着眼前的繁华美景,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复杂。
“唉……都结束了……算了……算了吧!”长舒一口气,林希从身上摸出一瓶牛奶。
林希举着牛奶放在眼前,眼中一片昏暗:“喝酒是失败者的纪念……喝酒百愁消啊!百愁消啊……”林希喃喃自语。
“消尼玛的消……自欺欺人的狗屁东西罢了……”林希轻叹了一句。
一把扯下牛奶的包装,直接用牙撕开一个口子,“呸!”吐出口中的包装。
林希仰着头一口喝下,“咕噜咕噜……”喉头涌动的声音,短短几秒的时间,一瓶牛奶一饮而尽。
林希放下一旁的牛奶包装,细心的放好,看着脚下的有些昏暗的道路,偶尔一两个小小的黑点经过。
林希摇摇晃晃的站在高台边缘,眼中一阵晕眩,脸上出现不自然的潮红,狂风吹拂着,摇摇欲坠。
“哎哟……算了算了……虽然有些愧疚没有给家人留下遗言……”
“不过……也就算了吧,就当安安静静的死去好了,留下的那几百万,他们应该会发现的吧……”
“也算作为儿子的……最后一点愧疚了……”林希喃喃自语到。
自嘲的摇了摇头,看着下方的街道,身份证在口袋里已经放好:“绑架的生活已经……就让他消失算了吧……”
看着下方似乎还算空旷的地方,林希挪了个位置,看着脚下,突然淡笑一声:“找个让人看起来不那么血腥的地方好了……”
看了看脚下,林希仰着头看着头顶之上昏暗的夜空,淡然笑着纵身一跃……
“应该结束了吧……”林希脑中淡淡的一笑,强烈失重感,耳边呼呼的风声都显得那么轻松惬意。
“失败的人生啊……”脑中最后一句想法,伴随着“砰”的一声,溅起的点点,一切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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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一阵猛烈的敲击的声音突然传入林希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急躁的催促着。
一扇挂着发白“福”字的的木门前面,一个略显肥胖,披散着头发,叉着腰的中年妇女皱着眉头对着门大声喊到:“林希……一天天的还不起来??”
“我都出去转了一圈了,你还窝在铺盖里面,一天天的课都不上了是不是?”
中年妇女厉声喝到,脸上气呼呼的一片涨红,房间之中,一个临窗的木床之上。
蒙着头包裹着一个人影。
门外的吵闹似乎是有些打扰到了床上的人影,被子裹挟着人影不满的动了动,然后又陷入一片沉寂。
林希的心中莫名的涌现一抹烦躁。
门外的中年妇女听着门内咿咿呀呀床扭动的声音响了一会儿,然后又归于平静。
顿时脸上一阵气愤,开口喝到:“嘿……这小子一天还说不听了是吧?”大手一把打开房门,看着床上的被子包裹的地方。
三步并作两步,对着人影屁股撅着的屁股,毫不犹豫的就是“啪嗒,啪嗒”几个“大嘴巴子!”
被子中的人影顿时扭动起来,厚厚的被子盖着的怎么可能打的疼痛?
中年女人大声喊到:“你起不起来?都八点多了,一天天的上学都不去了??”
“赶紧滚起来吃饭!”中年女人皱着眉对着床上的人影喊到。
床上的林希头蒙在被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格外的烦躁,脑中仿佛下意识的出现了一句话。
林希毫无意识的直接开口不耐烦的喊到:“今天星期六,我上个什么学校???”
“天天都喊,我就不能多睡一下?不嫌烦吗?”人影在被子里面生气的瞪了蹬腿。
中年妇女看着床上自己的儿子,面色不满的正要开口继续呵斥……
“算了……待会儿我要是出去了再回来,你还没有起来再收拾你……”中年妇女想了想,冷哼一声说到。
“砰……”一声巨响,床上使劲蹬腿发泄起床气的人影突然一脸踢在了实木的床橼上。
砰的一声响,床上的人影顿时吃痛,中年妇女吓了一跳,床上的人影突然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林希昏昏沉沉之中只觉得小腿骨仿佛踢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股剧痛突然从脚上传来。
林希顿时一个激灵,手上熟练的一把掀开被子,仿佛条件反射一般坐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透过低矮的城区小楼房照射到屋内,外面清楚的摩托车滴滴的声音连绵不绝,吵杂的人群的喧闹声。
“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嘈杂其中,大街小巷的叫卖,外面店铺之上挂着的红底黑字规规矩矩的广告。
张扬飘洋的小彩旗,眼前异常熟悉却又陌生的中年妇女。
床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的复古一般的喇叭台灯。
银白色的“小博士”磁带播放器,摆在几本卷边的教材之上。
屋子的角落摆放着的红木家具,前面有些裂痕的镜子,和墙上挂着的“滴答滴答”的时钟还有一把小小的吉他。
一张挂在墙上淡黄发黑的零六年的狗年日历贴在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