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是只有他和苏焕舟、景攸三个人讨论过呢，连一般的灵修魔修都不清楚！
“我听见你们的聊天了。”
季然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
除夕前夜，明明困倦得连手指都不想抬起来，却在某一瞬骤然清醒，然后恰好听见了陆先生和景主任的秘密谈话。
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催促着他发现这个真相。
“所以陆先生，不需要刻意地瞒着我什么。”
年轻男孩子郑重地重新抬起头，注视着心上鸟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发出了请求。
“好。”
陆忱突然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季然也放下心来，开开心心地挽上陆忱的胳膊，“你忙完了吗？我们回昆山玉苑吧，这两天都没去看我的草莓苗呢！”
“没有草莓苗了。”
陆忱摇摇头。
“没、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季小然呆若木鸡。
“你的菜地，飞了。”
陆忱斟酌了一下用词。
“飞、飞了？”
季然呆呆道，“你是说那块小碎片跑了吗？”
“也没跑太远。”
陆忱老老实实解释，“我昨天试了试用混合了息壤的泥水当肥料浇灌了一下菜地，然后…”
年轻总裁小心翼翼看了看家里小朋友的脸色，见季然脸色“平静”，这才放心地继续，“然后这块小碎片就跑了。跑去了北城大学。”
“我在学校那片空地上用了息壤，是因为这样被吸引了吗？”
季然从木然状态回过神，探寻起了原因。
“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错，息壤可以成为纽带，让这些小碎片和这个世界连接在一起。”
陆忱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那草莓怎么没的？”
季然还是有些不解。
陆总裁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块小碎片移动的时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就变了个原形…”
看着家里小朋友疑惑的眼神，凤凰生无可恋地继续，“我忘记自己已经是一只成年凤凰了，体型那个、那个有点儿大…”
“你这不是大，是需要减肥了！”
半个小时后，季然站在自己被摧毁的草莓田里，看着身前拖着漂亮大尾巴的刚成年凤凰，气愤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凤凰的胸毛。
这一指头下去，半个胳膊都看不见了呢！
凤凰发出一声清越鸣叫，已经变成琉璃色的漂亮眼瞳露出丝委屈。它只是胸口的那片儿绒毛还没完全转换成羽毛而已，这不是胖，只是毛多！
“你看看，看看这坑！”
季然心痛地看着地上的巨鸟形状大坑。一看就是自家鸟变原形的时候，因为太重而压出来的！
“呦，被赶出门了？”
翌日清晨，从隔壁别墅二楼爬窗而下的年轻魔修冲小区里遛弯的巨大凤鸟挑了挑眉。
“啾！！！”
凤凰突然冲着苏焕舟家发出声长鸣。
景攸飞快扑上来，试图将捂住凤凰的嘴。
四目相对，凤眼中露出威胁和不屑。
敢嘲讽他，他就敢将周衍之给喊出来！
若是周衍之知道某个魔修趁自己心神不稳，洞察力下降而偷溜进自己师弟房中私会，怕是重伤都能从床上蹦下来！
“周掌门怎么样了？”
中午时分，季然端着一锅刚熬炖好的人参鸡汤，敲开了苏教授家的门。
这是苏教授早上委托季然帮忙熬炖的。
前天晚上，一群灵修回到北城就立刻进了小碎片，然后，看见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曾经威名赫赫的修真界第一宗门保持着被摧毁刹那的模样被封存在护宗阵法之中，而同样被封存的，还有他们那些没能离开的同门。或手持利刃，誓与天斗至最后一刻，或微笑阖眸，似陷入了甜美的梦境。无论是站是卧，是躺是坐，皆栩栩如生，仿佛大声点说话，就能将他们唤醒。
修真者的生命力异常顽强，也许、也许他们真的还一息尚存，却没有人敢靠近、敢呼唤，生怕惊破了自己最后的幻想，或将他们最后一丝生息惊碎。
而最为受刺激的，却是周衍之。
天崩地裂之时，他和长老们围攻丹宵，阻止对方拿走宗门秘宝，拼尽全力击开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通道，根本无暇关注玄一宗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玄一宗的泯灭。
原本以阵法精妙悬浮于半空的建筑大半倾塌，山石滚落，巨石坠空，被护宗大阵暂时凝固在了半空，可以想见，等到大阵失效，几乎整个宗门都会和坍塌的山峦一起埋葬进深渊。还有那些还没离开的，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宗门子弟…
在这样的刺激下，周衍之当场愧疚痛心得喷出一口心头血，却还是强撑着和苏焕舟一起找到了进入玄一宗阵法中枢的通道。几乎是通道打开的瞬间，他就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还有季然早些时候能运用灵气时制作的零食和种植的蔬果尚存，苏焕舟拿些给自己师兄服用，终于让他缓慢地醒了过来。可大概是精神上受到的刺激太严重，就算苏醒，周衍之也神情厌厌，几乎没有什么精气神。
听说季然回来了，苏焕舟立刻怀抱着试试的念头让他帮忙熬炖了一锅补汤。
“麻烦季同学了。”
年轻的教授温柔地接过鸡汤，来不及招待客人，舀出一碗就匆匆走进卧室。
可刚推开门，他就愣了。
“师兄？”
苏焕舟不死心地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
可除了空荡荡的床和空荡荡的椅子，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窗户不知何时开了，甚至没来得及关严，可见周衍之离开得匆忙。
“我师尊不见了？”
接到苏焕舟的消息，正在外面给果树浇水的周言书也急急赶了回来，“我回来的路上并没有看见师尊，他应该不会从正门离开。”
“我给张溯打电话，让他现在进小碎片看看。”
苏焕舟立刻掏出手机，准备联络现在距离玄一宗小碎片最近的张溯。
“怎么了？”
景攸拎着只烧鸡直接走进大门洞开的苏宅。
周言书看见他就有些七窍生烟，“你还敢上门！师尊说不定就是被你给气跑的！”
昨天晚上，他大半夜的在洗手间门口撞见个魔修，震惊得差点把胡子全拔下来了！
“说不定师尊就是撞破了你对小师叔心怀不轨，一时想不开出去散心了！”
周言书越想越觉得科学，十分不客气地举起扫帚就要撵人。
“你们灵修讲点道理好不好！”
景攸气笑，“你小师叔光惦记着师兄，自己连饭都不记得吃，我昨儿个要不是半夜来给他送宵夜，他怕是要饿到今天！你这师侄怎么当的？”
“吵什么！”
混乱中，骤然插进来一道不悦的声音。
景攸和周言书双双看向这位打断了他们的不速之客。
陆忱不怎么高兴地道，“我来找然然。他怎么给你们送个鸡汤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