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对自己曾变回成果实的事一无所知，等他再睁开眼，就震惊发现自己正被陆忱抱着，而面前是景攸和苏焕舟的脸。
“陆先生，我怎么在你办公室？”
季然挣扎着跳下地，却腿一软，差点跪下。
陆忱料想季然醒来不会记得自己变回竹实时的事，却还是有些失望，“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我好像脚滑，跌进水里了…”
被搀去沙发坐好的大男孩有些不太确定地道。
然后呢？
他呛水晕过去了吗？
季然的水性其实不错，他觉得自己不大可能会直接窒息，却丝毫没有在水中挣扎的记忆。
陆忱默然，正思考着要不要和季然摊牌，景攸已经将自己的手机凑到了季然面前。
“季小然，认识不？”
“你什么时候偷拍的？”
陆忱怒道。
装在竹筐中的青绿色果实，乍看起来普普通通，却让季然莫名觉得亲切，评价道，“挺可爱的！”
闻言，景攸叹了口气，看向陆忱的目光都有些怜爱了。
“其实，它就是你。”
陆忱咬了咬牙，对季然说。
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然然这都吓回原形一次了，也许可以接受…
一双柔软的手伸了出来，在陆忱额间摸了摸，手的主人语气迟疑，“陆先生，您没发烧呀。”
陆忱：“……”
“哈哈哈，死凤凰，你也有今天！”
景攸笑岔了气，被苏焕舟摇着头拖出了门，将空间留给凤凰和他的竹实。
陆忱其实并没有和季然继续聊这个话题，而是先带他回家吃东西。
季然看着时间很震惊，“我睡了两、两天？”
他真的没什么嗜睡症之类的毛病吗？
好像不是第一次睡这么久了！
陆忱摸了摸他的头发，叹了口气，“妖修睡这么久很正常。”
妖、妖修……？
季然抖了抖，默默地闭嘴不吭声了。
这一脸拒绝接受的表情看得陆忱有些好笑，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裹在小毯子里的竹实、窗台上晒太阳的竹实、装在茶杯里的竹实…
好不容易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上千年的储备粮，凤凰一个没忍住就拍了很多张。
“真的，是我吗？”
季然迟疑着，感觉自己的世界塌了一半。
陆忱安静看着他不说话。
“今天真的不是愚人节吗…”
季然不死心地盯着手机日历。
不是愚人节，反而第二天就是平安夜了。
他甚至还收到了路易斯的一条信息。
这位外国交换生没有和自己的同学们一起离开，而是倔强地一定要等到季然平安无事。
季然答复了他明天机场见面，又询问了陆忱那些人贩子的下落，最后不得不继续面对现实。
这现实，冲击力着实有些大。
闹了半天，他居然连人都不是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是果子啊。”
季小然还有些不肯接受现实。
“这得问你自己了。”
陆忱也很惆怅。
不是没有不记得自己原身的妖修，可它们的年纪一般都比较大了，基本上谁都不记得……
季小然默然不语。
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
他想起自己做的梦。
还有，那个奇怪的人…
“我梦到过有人说我很美味，想吃掉我。”
季然迟疑着，“还梦见有人把我偷走了…”
以前，只以为这是诡谲的梦境，现在才知道，可能这是他破碎的记忆。
听见“偷走”两字，陆忱的表情瞬间变了，简直杀气四溢，连茶几都承受不住他的愤怒，“咔嚓”断了条腿。
“明天我去再买个回来！”
愤怒的凤凰一秒惊慌失措。
这茶几是他和然然一起去挑选的，深得然然喜爱！这么说吧，在家里的地位可能某些时候比他还高！
“买的时候就是最后一个了。”
季然有些心疼。
“我去找人修，保证复原！”
陆忱求生欲极强。
两人面面相觑，凝重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过了几秒钟，陆忱揉了揉额角，叹气，“是我太敏感了。”
毕竟，对于高傲的凤凰而言，自己的储备粮被偷，这算是奇耻大辱了。
“修真界破碎之前其实有各种异状，我被灵修请去开会，回来就发现你被挖走了…”
现在回想，陆忱的胸口还是一窒。
自那以后，他就再没见到过季然，直到在这个世界重逢。
显然，然然在那段时间饱受惊吓，以至于失忆了！
“你们抓到那个池塘旁边的人了吗，找到他，也许我能想起什么。”
季然迟疑，“好像他就是把我挖走的人。”
话说出口，季然就一阵痛心疾首——他怎么就这么接受了自己不是人的设定了？
“你可以尝试一下变回原型。”
陆忱想了想，提议。
妖修从人类变回原型几乎是只用想一想就能完成的事。告知季然这些也是为了让他学会控制自己的原型和人形转换。
季然盯着陆忱的手机。
他的原型好像是、好像是，竹实？
一瞬间，年轻男孩看陆忱的表情就变了，警惕地从沙发挪到了餐厅的椅子上，远离了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