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大学是没有校花的。
不是因为这所理工科为主的高校女生太少，而是女生们一致认为，有苏焕舟教授镇校，谁还好意思顶着校花的头衔？
这位教授据说是校长亲自挖过来的，虽坐镇的是极度冷僻的考古学，却学识渊博，甚至在古生物和植物学上也造诣匪浅。
最重要的是相貌俊美，气质斐然，在校园里要是撞上了，好多学生那是连气儿都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喘，仿佛发出一点儿声音就亵渎了这张仙人一样的脸。
此时，被苏焕舟盯着的季然就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不是惊艳过头——每天对着陆忱，他已经对美色免疫了，而是有一种从内到外被看透的压力，仿佛被零度的冰水从头顶一下子浇下，冻得连血管都结了冰。
“是你？”
苏焕舟打量着季然，露出恍然之色。
“您还记得我？”
“你们认识？”
不约而同的两声同时响起，可苏焕舟却谁都没应，而是仔仔细细地将季然又端详了一会，开口道，“你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季然本能地脱口而出，“我才大一！”
“无妨。”
苏焕舟语气淡定，一旁的老者却震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季然顾不得应付苏焕舟，连忙将人给扶起来，“您老小心啊。”
都到家门口了摔这么一跤，真的不是碰瓷吗？他记得自己明明搀得很仔细，这究竟是怎么摔的？
“进来说。”
苏焕舟没露出丝毫不悦，倒是瞥向那老者的眼神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嫌弃，仿佛在嫌弃他不够沉稳。
谁能沉稳起来啊？苏焕舟收徒这事传出去，能引发一场地震的！老人家扶着腰腹诽。
可扶着他的年轻人在将他送到沙发上后，还真的面色不变地摇了摇头，拒绝的干净利落，“我暂时没打算考研。”
打脸来的太快，老者惊呆了。
苏焕舟却神情淡淡，不见喜怒，让季然恍惚回到了和这位教授唯一有过交集的那天。
他是在去食堂的路上撞上苏焕舟的。
当时，这位教授似乎正在和同事说话，抬头看见季然，却突然走过来将他拦下，和刚才一样，将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丢下了“奇怪”两个字。
季然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再没和这位教授产生过什么交集，也就将这个小插曲丢在了脑后。
至于被苏教授收为弟子这种事，做梦也不该这么梦好么！
等等！
弟子…
“刚刚，您是说让我当您学生？”
季然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到底拒绝了谁。
老者忍不住乐。
嘿，这小子，敢情不是淡定，是反射弧太长！
苏焕舟古井不波的浅色眼瞳也染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轻轻颔首。
季然彻底呆了，还偷偷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玩笑、不是做梦，苏焕舟居然是认真的？
可是，他一个才大一的新生，也并未在专业课上表现出什么过人的天分，究竟有什么能被这位隔壁系的教授给看上的？
哦对了，重点是，苏焕舟和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专业的！
可对着苏焕舟那张高冷的脸，季小然同学怂的没敢问。倒是苏焕舟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所以，你改主意了么？”
“谢谢您的好意。”
季然想了想，还是认真摇了摇头，给出了一样的答案，“我真的暂时没打算考研。”
“小友，你…”
老者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焕舟淡淡打断，“明白了。”
见这位教授没有不高兴，季然松了一大口气，活泼地冲两人挥了挥手，“那我就走了，老人家，您以后出门的时候要当心。”
苏焕舟古怪地瞥着老者。
这么诓骗一个小朋友的善心，好意思？
周言书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却还是在季然离开后大着胆子抱怨，“您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呢？”
“你想被陆忱给烧了？”
面容俊秀的男子淡然地拿起一本书，走到窗前坐下，举手投足都带着浓浓的书卷气，乍一看仿佛手无缚鸡之力，可老者却是知道他的本事的，当即嘀咕道，“那杂毛鸟儿，您又不用怕…”
“慎言。”
看似无害的青年突然抬眸，平静的眼眸却仿佛蕴藏着剑影刀光，让老者默默住了口。
片刻后，才传来清冷平淡的一声，“我会和陆忱谈谈。”
周言书这才松了口气，讨好地捧出一个精美的盘子。
如果季然在这里，会发现这个盘子上，装的居然是他在家暴活动日那天准备的红薯干。
“这是张溯特意带来孝敬您的。”
老者将盘子恭敬递到苏焕舟身边，仿佛捧着什么绝世珍馐。
苏焕舟没接，反而蹙眉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嗯？”
周言书愣了下，恍然大悟，“是您的手机在震动！”
苏焕舟尴尬地放下书，在裤兜里掏了掏，有些笨拙地拿出一台手机，直接一捏。
老者还来不及告知不是这么打开锁屏，就听见“咔嚓”一声，屏碎了。
这位被北城大学无数学生奉为男神的年轻教授沉默了两秒，若无其事地将手机藏在了身后，淡淡吩咐，“放下吧，我还要看会书。”
周言书默默地将手中托盘放下，轻咳了一声，“张溯这孩子太不靠谱，肯定又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我等会亲自去帮您买一台新手机。”
“嗯。”
苏教授淡定地应了一声，藏在发梢下的左耳微微有些泛红。
为什么又要买手机？
接到师祖传讯时，张科员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只是一个没多少存款的清廉公务员好不好，北城大学放假的这个月，他已经买了十个手机四台电视外加两台空调了！
最苦逼的，还是他的师祖似乎完全忘了给他报销这回事了！
泡面都要吃不起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