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了。”红袖抢在朱瑾辰前面说道,“不过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毕竟,谁又会无缘无故去害死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呢?”
“你闭嘴!”朱瑾辰呵斥一声,唤来了丫鬟,命令道,“将这个女人给我打出去,再也不要让她靠近梧桐苑一步。”
“姐姐,你别生气嘛!妹妹走就是了,要是气坏了姐姐的身子,可就是妹妹的罪过了。”红袖依然是巧笑倩兮的样子。常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朱瑾辰都已经被红袖气得咬破了嘴唇,高高扬起的手却仍是打不下去。红袖嘲讽地冷哼了一声,用目光逼退了围上来的丫鬟,带着鸳鸯扬长而去。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红袖又停下了脚步,
朱瑾辰让人都退了出去,关上门之后走到床边坐下,想要将珍珠蒙在头上的被子给扯下来,却发现珍珠死死地抓着被子不肯松手。朱瑾辰叹了口气,不再勉强:“珍珠,我已经让她们都出去了,你别再躲着了,别闷坏了!”
珍珠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小姐,我是不是以后都要用这张丑陋的脸生活了?”
“别说傻话!我们家珍珠一点都不丑!”朱瑾辰安慰道,“太医马上就来了,现在都还没有让太医看过,你怎么就知道会好不了呢?”
“好不了了,我知道好不了了……”
珍珠仍在哭个不停,朱瑾辰怎么都劝不住的时候,唐祈霖终于带着太医赶回来了。珍珠也终于肯从床下下来了。
终于等来了太医的朱瑾辰松了口气,身体站立不稳地晃了晃,唐祈霖连忙走过来扶住她,却觉得抓着她的手的时候触手冰凉,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手怎么这么凉?怎么穿得这么少?不是叫你先回去把衣服穿上吗?云巧,你陪少夫人去换衣服,这里我看着。”
“是。”
云巧答应了一声,朱瑾辰却不肯走:“我不冷,我不放心珍珠。”
“还说不冷,看看你自己的手还有感觉吗?”唐祈霖不由分说,拽着朱瑾辰就走。
“你别拉我!你放开我!你在不开放我,我真的生气了……”
被唐祈霖连拖带拽地带回了房里,朱瑾辰才一挣脱他的手,还没能跑出去,就被跟进来的云巧给堵了回来。
朱瑾辰不得不在唐祈霖的监视下让两个丫头服侍自己穿上了衣服,然后拔腿就往外面走。
重新回到珍珠房里的时候,太医已经给珍珠诊断完毕,正面色沉重地一声不吭。
朱瑾辰看到太医,连忙问道:“太医,珍珠脸上的伤怎么会突然变得严重了?能治好的吗?”
太医摇了摇头:“我已经检查过珍珠姑娘昨天用过的药膏,我猜测可能是大夫调制药膏的时候,不小心弄错了草药,所以导致珍珠姑娘毒气入侵……”
“能治好吗?”这是朱瑾辰最关心的。
太医继续摇头道:“我可以重新给她调制药膏,但只能让她的伤口愈合,不能让她的肌肤恢复如初。这位姑娘的脸上,是肯定会留疤的!”
闻言,珍珠面如死灰往下面倒去,幸好玉兰就站在她旁边,连忙扶住了她。
得知了珍珠的情况,朱瑾辰心情沉重。没一会儿就不停地打起了喷嚏来,久病未愈的她原本身体就虚弱,再加上这一上午的折腾,她便再也撑不住了,也幸亏太医就在这里,立马就开了方子叫人给她抓药去了。
朱瑾辰喝完了药之后,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面带怒气的唐祈霖,揪着他的衣袖近乎祈求地说道:“唐祈霖,你帮帮珍珠,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她一个姑娘家,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嫁人,她要是真的毁容了,你叫她以后怎么办?珍珠又这么要强,要是真的变成了丑八怪,她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唐祈霖甩开了她的手,怒道:“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体!我出门之前就说了让你去穿好衣服,你将我的话全当耳旁风是吧?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让你简直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
朱瑾辰换成行动不太方便的右手继续拽住他的衣袖,泪眼汪汪地仰头看着他说道:“唐祈霖,算我求你了!珍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又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子的。我已经让奶娘为我死了,我不能再失去珍珠了。你就当是帮帮我了,好吗?”
唐祈霖终究还是不忍心伤到她,叹了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全力的。但你也必须答应我,这几天给我好好地待在屋里养好身体,不准出去了。珍珠房里更加不能去了。免得你看着她伤心伤神,身体更加好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换取唐祈霖全力救治珍珠的脸,朱瑾辰虽然整日坐卧不安,却真的没有出过房门一步。就算珍珠说想要见她,她也打发前来传话的玉兰回去了。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朱瑾辰都已经痊愈了,能够天天守着珍珠了,但珍珠的脸却依然恐怖吓人。而唐祈霖答应的会想办法,也依然只是在想办法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
朱瑾辰几次想要去质问唐祈霖,但看到唐祈霖不但将全京城的名医都一个个请了过来,最后甚至请来了只为皇帝、后妃和天潢贵胄们看病的御医,她又说不出来什么了。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珍珠脸上的伤口再次结痂,而等到痂都已经掉了的时候,朱瑾辰看到珍珠脸上那无法忽视的两道深深的痕迹,再也说不出来安慰珍珠的话了。
珍珠日渐消沉,每天待在屋里哪儿也不去,也不说话。如果不是朱瑾辰让人将饭菜和水送到她嘴边,或许她都不会觉得饿不会觉得渴。
而就在朱瑾辰整个身心都放在珍珠身上的时候,终于过年了。
这是朱瑾辰嫁来唐家过的第一个年,但唐家似乎有她没她都没什么差别。
唐耀荣要朝廷二品大臣,唐祈霖是南城兵马司指挥使,两人在除夕和初一这天都是要在皇宫里过的。剩下的几个女眷和唐祈霏,其实就没什么好庆祝的了。大家在一起吃了一顿根本就不团圆的团圆饭,然后便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从春荣堂出来,朱瑾辰正着急回梧桐苑看看珍珠吃了没有,便听到唐祈霏叫了她一声。
“大嫂!”唐祈霏小跑着追了上来。
朱瑾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问道:“有事吗?”
唐祈霏说道:“大嫂回府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地给大嫂问个安。大嫂的身体没事了吧?”
朱瑾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
唐祈霏继续问道:“那珍珠姑娘呢?我听说之前给她治伤的大夫弄错了草药,让她的伤口恶化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
“是啊!”说起这个,朱瑾辰的话就多了起来,“她现整天不吃不喝的也不说话,每天都躲在暗处,谁也不愿意见。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可是每天将自己关起来也不是办法,可我却连怎么安慰她都不知道。”
唐祈霏说道:“大哥不是已经遍访名医,势必让珍珠姑娘恢复花容月貌吗?大嫂还是不用太担心了。虽然我不能让珍珠姑娘的脸马上好起来,但我想,我现在应该有办法让她暂时开心起来。”
朱瑾辰眼睛一亮,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这个要暂时保密哦!”唐祈霏调皮地一笑,朝朱瑾辰招招手,“来,大嫂,你跟我过来!”
“这……”朱瑾辰有些犹豫。
帮她掌灯的云巧拦在了她的面前:“少夫人,你和二少爷还是应该避讳……”
被云巧这么一拦,也不知道是终于想好了,还是逆反心作祟,朱瑾辰立马就点头同意,跟在唐祈霏的身后,并且在唐祈霏的示意下,命令云巧不要跟过来。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朱瑾辰跟在唐祈霏的身后,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是想要让珍珠开心,不是让我自己快活。”
唐祈霏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别问了,只管跟着我来就是了。”
朱瑾辰半信半疑,终于还是跟了上去。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唐祈霏居然带着她出了唐府。
朱瑾辰都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偷偷溜出去过了。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过久了,此时突然出门,虽然只是晚上,又是大年三十,路上冷冷清清的,却依然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朱瑾辰不肯继续往前面走了,“你要是带我出去玩的话,那就去把珍珠接来。或者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唐祈霏说道:“大嫂,你就相信我好吗?我不会把你给卖了的。”
“好吧!”
朱瑾辰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继续相信他。或许是在来京的路上,唐祈霏一直温文尔雅,对她 照顾有加,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唐祈霏就是个大好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